回府后,荔水遥坚持沐浴更衣后才一身清爽干净的躺在了绣被里,蒙炎抓药,九畹熬药,宫里来人,圣上宣召蒙炎入宫,蒙炎不得已,看着荔水遥喝光药汁,便换上官服骑马入宫去了。
知道兄嫂一夜未归,蒙玉珠也是悬了一夜的心,这会儿一得了消息就来看望,得知荔水遥喝药睡了,便要走,九畹感念她真心,挽留下了,请她上座,紫翘笑着上前行礼,“小娘子若不嫌弃,奴婢也会几样针线活,做出来您瞧瞧。”
蒙玉珠便高兴的拉紫翘的手,“每回见你,不是在绣花就是在劈线,你可是嫂子身边专门负责针线绣活的?”
九畹捧着放满糖果和干果的攒盒放到蒙玉珠手边的小几上,笑道:“是了,她嘴懒,手却巧,就派给她针线上的活计。”
蒙玉珠的眼睛亮起来,又拉着九畹的手问道:“我听花七说过一嘴,似嫂子这般的世家女出嫁身边总要陪嫁好几个有本事的侍女,紫翘擅长针线活,那你擅长什么?”
九畹笑道:“奴婢记性好,擅长记账,兰苕心细又周全,她总览,至于服媚……”
九畹笑容微敛,道:“来往传话,应酬交际的活原本是她的。”
蒙玉珠左右不见服媚,正要问,便忽然瞧见服媚领了一个贵妇人进来,头上插满金花钗,身上绫罗锦绣,一张脸却是横眉怒目,一副凶悍相,吓的她立时站了起来。
簪花宴
“那没用的小贱人在哪儿?”小萧氏在厅上立定,鹰顾狼视一圈,直奔卧房。
九畹紫翘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跟进去,抢在前头护在床榻前,双双跪下,九畹就哀求道:“夫人,娘子病了,才吃了药睡下,您有什么怒气都发在奴婢们身上吧。”
小萧氏怒道:“原本你们身上就有罪,凭你们也配替她顶罪,才嫁了人就不听话,说不得就是你们仨撺掇的!都滚开!”
小萧氏两手并用,左手揪住九畹的发髻,右手拧住紫翘的耳朵,又拖又拽,想把她们从床前扯开,九畹紫翘与她顶着,偏就坠在地上,小萧氏气的脸上粉妆龟裂,怒喝:“服媚,你站在那里装什么死!”
服媚面有难色,奓着胆子上前。
“阿娘。”荔水遥掀开纱帐坐起来,腮上尚显潮红,说话软绵绵的没力气,“阿娘有话好好说。”
小萧氏停了手,掐腰怒笑一声,“我还当你死了呢,原来还活着。”
这时兰苕穿着中衣,靸着鞋冲进来,也往床前一跪,就道:“夫人,奴婢进来时瞧见我们府上玉珠小娘子往前院跑去了,说是要派人告知我们郎主,亲家夫人不知何故兴师问罪来了,请郎主速归。”
“忤逆不孝的小贱人,你竟敢威胁我!”
小萧氏上手就给了兰苕一巴掌,尖锐的指甲狠狠戳着她的额头,“你的身契可在我手里,我反手把你卖进下等窑子里就有你受得了。”
戳的是兰苕,眼睛却看着荔水遥。
荔水遥直直与她对视,“阿娘想卖就卖,只是,我倒想看看,哪家牙人敢冲进镇国公府来拿人。阿娘前脚卖,后脚就有人拿着兰苕她们的身契交到我手里,阿娘可信?”
小萧氏一窒,越发怒气上头,脸色涨红,掐腰道:“要不是你在落瀑水榭不要脸的抱长陵,让蒙镇国逮个正着,惹怒了他,致使他在流觞宴上坏了长陵的谋划,你请我来我都不来,现在可好,亲戚朋友都在笑话长陵不够格参加制科,我不管,事情坏在你手上,你负责哄好蒙镇国,让他答应举荐,否则,你就跟我回家去吧,我病了,要你侍疾,我的病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罢,就硬挤进去一把抓住了荔水遥的胳膊往外拖拽。
这时就听外头值守院门的仆妇高呼,“郎主挎刀回来了,过垂花门了。”
小萧氏心里一慌顿时就撒了手。
荔水遥反而一把抓住小萧氏的手,软软笑道:“阿娘,我随你回去侍疾。”
小萧氏连忙推开她,一面连连痛骂“翅膀硬了翅膀硬了”,一面就拽着服媚,让她指路,从后面溜走了。
小萧氏一走,蒙玉珠就从软帘后露出一颗脑袋来冲荔水遥笑。
荔水遥招手让她进来,笑道:“你这招虚张声势用的好。”
“嫂子,不是虚张声势,咱家离宫城近,大哥不放心你真的从宫里回来了,只是他也不好和亲家夫人碰面,到底是嫂子的亲娘,只能隔空吓唬。”
蒙玉珠说完,就对兰苕她们道:“咱们出去吧。”
荔水遥亲自把兰苕扶起来,摸了摸她肿起来的脸柔声嘱咐,“把我用的那消肿的药膏找出来抹上,今日你好生歇一日。”
兰苕应了,把九畹留在厅上听差。
她们都出去了,蒙炎就穿着一身官袍挎着刀进来了,坐在床边摸荔水遥的额头,“还有一点烧,黄昏时再吃一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