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二皇子祁烽,太子祁昭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总是跟自己对着干,还装成一副跟他和平相处的温顺模样。
表面上温文尔雅,说话和和气气,总是低头敛眉一副谦卑模样,可说话做事却是两派模样,常常是笑意盈盈地就往人身上猛地捅一刀。
总而言之,不是好东西。
对于陆勇强认为祁烽就是叛国贼这事儿,陆青泽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之前整理前世记忆猜测叛国贼的时候,祁烽也在他认定的叛国贼候选人名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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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国第三代皇帝衡安帝祁邕,膝下有四位皇子女。
大皇子祁昭,二皇子祁烽,三皇女祁箜,四皇子祁瑾。
祁昭诞于皇后膝下,在还没足岁的时候就被立为了太子,深得皇帝厚爱。
二皇子祁烽诞于贤妃膝下,因为出身高贵,母妃又颇得太后青睐,在后宫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更有许多人在暗中悄悄推崇,说他这等出身与才干才应当是太子之选。
三皇女祁箜诞于静妃膝下,静妃有意协助二皇子继位,祁箜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也懂得有着祁烽与贤妃庇护,祁箜在后宫也过得不错。
至于四皇子祁瑾……
四皇子祁瑾,诞于何贵人膝下。
何贵人因诞下皇子,晋了贵妃之位。然而四皇子三岁那年不幸落水而亡,何贵妃受了打击,变得疯癫。
温皇后瞧着可怜,便与皇帝议下了送她出宫回家一事。
可圣旨还没拟好,一转头的空便传来噩耗。有小太监来报说何贵妃也落了水,宫人赶忙下水去捞也没用,何贵妃竟然推搡开所有来捞她的人,硬是自己刨着划着,沉去了水底下,就那么随着四皇子去了。
何贵妃薨了。
自此,宫里只剩下三位皇子女。
在这其中,祁昭最受人记恨和惦记。
因为他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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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天儿一天比一天冷。
正月到了。
春节将至,京城民坊里挂起了通红的灯笼,门前纷纷贴起对联与倒福。
即使白日里升起来的日头丝毫不暖和,城里总是吹着刮刀子似的寒风,百姓们的脸上也都喜气洋洋,为着要到来的大年三十而高兴。
楚樾重伤大愈了的事儿,很快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也没等皇帝思索下旨,他很快就一道折子传了上来,请求进宫面圣。
都不必过脑子,祁昭就知道他来面圣是为了什么。
楚樾想带上眼下能带走的兵马,回北疆去援战。
“北疆战事连绵,小楚将军已经在京城休养了两个月了。”
长宁宫里,温皇后手中捧着刺绣,穿针走线地绣着手中的物件,低眉温声说,“那战场上,一瞬间便瞬息万变,短短几个时辰就能发生太多事。小楚将军这么一个骁勇善战的主儿,倒在京城两个月,北疆那边缺了个大窟窿,听说这两月里苦战不断。”
“那孩子这几年里战功累累,又打小就被冠军侯教导得好,心系国土边疆和边军同袍,自然是想要早些回去的。”
温皇后说着,抬了抬头,看向与她坐在同一把罗汉椅上的祁昭。
祁昭与她只隔了个小木桌台子,正面目淡然地端着一盏茶喝着。
“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听吕太医说,小将军中的毒都已散了。虽然眼睛坏了些,但重归战场是无什么大碍的。”
“我自是知道他没什么大碍。”太子祁昭放下手里的茶,愁眉不展地看向她,“我也无意要拦着他回去。母后,我虽与他情谊深厚,但也不是孩子了,自然不会像十岁时那样,听闻他要走就抽抽噎噎哽哽咽咽,还扯着他的衣角一声不吭地不许他走……我都已十六了,怎么母后眼里,我还那么小孩子气?”
温皇后失声一笑:“母后自然知道阿昭已经大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哭哭啼啼。只是你与小楚将军自小相识,情谊深厚,昭儿重情重义,偏偏你父皇又总是要你喜怒不形于色,弄得你总是不声不吭地自己闷着气,什么都不说。”
“虽说我知道,你如今识大体,不会拦着,可你应当是伤心担忧的,便想让你放心些。”
祁昭说:“一个刚好了没多久的人,马上又要上战场,我为他伤心担忧提心吊胆是免不了的。纵使知道他没问题,可我总会是担心的。”
“……这倒也是。”温皇后说,“与一个人情谊深厚,那自然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