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梁飞若站在他身后看了好一会了,见他专心致志又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出了声。
柳轻书明显吓了一跳,伞一歪,草丛中的小野猫眼看就要跑走,梁飞若越过他,眼疾手快一把掐住。
柳轻书低呼一声,赶紧握住伞柄,高高举起。
梁飞若蹲在地上,仰头看去,看到了撑在自己头顶的伞,以及站在伞外的人。一时有些晃神,看不清撑伞的人,眼前之景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合,有种悲伤又温暖的感觉。
柳轻书也看清了她,呼吸一顿,脸就红了。
片刻的晃神,梁飞若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奇怪。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咱们去那。”
柳轻书照旧举着伞,罩住她和小猫,自己站在伞外。
二人的身量差不多高,不过梁飞若的脚步明显轻快许多,但她刻意放慢脚步等了等他。
“这只小猫受伤了,姑娘你抓紧他,我替它上药。”进了亭子,柳轻书快速的说道,“你,你也当心点,别被抓伤了。”
等二人合力将受伤的小猫包扎好,又喂了食,彼此也算认识了。
“我以前也喜欢养小动物,我养过一只纯白的猎鹰,它的眼珠子像宝石一样漂亮,展开翅膀比你还长两个头的高度,它的喙爪像铁钩一样坚硬,飞得又高又快,能捕天鹅,野兔,还曾啄伤过一只猛虎的眼睛,救过我的命。”
柳轻书被她说的一脸神往,“天下竟有这样的神鹰,真想见一见。”
梁飞若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小猫的脑袋,在她的手里小野猫竟出奇的乖顺,同先前跟柳轻书对峙的时候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同一只。
“它死了,”梁飞若抚了下长长的羽毛耳饰,“这是它的翎毛做成的耳饰。小白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好久以前它就老死了,我对它不错,也算给它养老送终了。”
柳轻书见她语气轻松活泼,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真善良。”
梁飞若愣了下。
亭子外雨幕绵绵,柳轻书似乎这才想起不对劲,问:“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头啊?你家里人呢?”
梁飞若见他一副俊俏书生的打扮,举止温柔,说话温吞,尤其是那一把“舍己为人”的伞简直是撑到了她的心里,忍不住想逗一逗他,说:“小郎君是外地人?”
柳轻书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自报家门,忙施了一礼,说:“在下青州城柳氏族人名唤柳轻书,家父原青州陇西军指挥使,因伐楚有功,被王太孙殿下提拔为京官。父兄昨日已到了平乐城,小子路上吃坏了肚子,耽搁了一日。”
梁飞若随口一问,不料他连家底都掀了,转了转眼珠子,问:“你几岁了?”
柳轻书:“小子天照……呃……文昭二十四年二月生人,今年十八了。”
天照是楚国年号。青州原本也是楚国地界。
梁飞若:“好小哦。”比她整整小了四岁呢,有些可惜。
柳轻书等了一会,见梁飞若直盯着自己看,面上飞红,头低的更很了,“敢问姑娘……”
梁飞若故意变换了语调:“小郎君是外地人呀,难怪没听说过这大镜山的山鬼狐媚传闻,嗯?”她最后这一声“嗯”婉转悠扬,坐姿也发生了变化。
柳轻书慢慢抬头看她一眼,忽而变了脸色,眼珠子瞪大,口不能言。
梁飞若从未见过如此好骗的小郎君,顿觉心喜,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轻书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面上烧的通红,他大概是不惯同人玩笑,有些些的小情绪,可是他的好脾气又让他不会当面同人红脸争执,只露着些小委屈道:“你骗我。”
“公子,公子,原来你在这啊,天快黑了,雨也大了,咱们走不走啊?”一名老奴自山脚下朝上喊。
随即另一声更嘹亮的声音响起:“三娘子,郑吉说他修不好马车,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