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涩声乞求,“不要……”
。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漫步在大殿之外。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回荡在陷入沉睡的殿宇之中,凌冽的月色映照在孤零零的两道身影身上,颇有些钝感的冷寂之意。
候在殿外的周平远远看到了两人,旋即移身,快步迎上,向两人躬身行礼,“参见宋将军,欧阳参军,二位辛苦了。”
两人刚结束了砚池岭一战,此刻身上都有些风尘仆仆,略矮一点的、颇有些病弱文气的欧阳谨摆出了一贯的温雅笑容,亲切地拍了拍周平,“周副将,将军睡了吗?我等前来拜会大将军。”
周平一看到欧阳谨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发毛。
明知侯爷并不喜见他,他还一个劲的上杆子凑,他也真是有些佩服此人的勇气。
想必这次的砚池岭一战,燕王又要遭殃了。周平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默默为燕王鞠了一把同情泪,翻了个白眼,一把拍掉欧阳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丝毫不掩饰晦气地后退了一步,“将军……嗯,此刻已经睡下了。”
还能怎么说,他总不能说侯爷此刻和一个女人睡下了吧?
欧阳谨依旧笑眯眯,并不在意周举止言谈间平流露出来的赤果果的厌弃,讶异地嗯了一声,夸张地垫脚抬手,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殿宇尽头,喃喃道,“将军历来夙兴夜寐,无论多晚,星夜都会等着我等汇报的,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可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属下不才,也略通些医术,不然让我去看……”
“不必不必。”周平连忙打断了他,摆手道,“两位将军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大将军吩咐了,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一旁的另一道高挺身影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知道了。”
声音很闷,年轻低磁。
周平于是看向欧阳谨旁边的宋行贞。
年轻的男人矗立在巍峨夜色中,周身气度如同宝剑出鞘,暗藏锋芒又引而不发,对周平颔了颔首,淡淡道,“周副将,那我们就先不打扰将军休息了,告辞。”随即转身离去。
欧阳谨本还想再逗周平一会,见宋行贞转身就走,只得匆匆拜别了周平,追在了男人身后,“宋将军,等等我啊……”
宋行贞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欧阳谨还追在他的屁股后面,一边跑一边说着什么,样子颇有些狼狈。周平看着两道离去的身影,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两人一个寡言沉默,一个舌灿莲花,侯爷却总是喜欢安排这两人一起。
无他,只因欧阳谨最听宋行贞的话。
两人总是形影不离,一文一武,十分默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欧阳谨好男风,对宋将军有意思,毕竟宋将军虽然不苟言笑,但是长相却相当英俊。
不过嘛,宋行贞虽然不善言辞,又太年轻,但是军中没有一人不把他当回事,也没人敢拿他开玩笑,就连欧阳谨那样的老狐狸,也除了侯爷唯他马首是瞻。
所以说侯爷身边的人,都是些狠角色。不对,自己好像也不差啊。
这不也正说明,如今谢家军声势浩大,精英如云吗?这么一想,周平心里也欣慰了。
这边,欧阳谨终于是追上了宋行贞,叉起了腰,气喘吁吁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我说宋将军,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宋行贞见他这幅模样,浓眉不动声色地皱了皱,随即又绕开了他,脚步不停。
“哎,别走别走啊,”见宋行贞不搭理自己,欧阳谨急了,想跟别人分享八卦的心情压都压不住,“我说宋将军,你就不好奇将军今夜为何不召见我们吗?”
见宋行贞不答,他也不觉无趣,自顾自神神秘秘道,“我可是听说,将军近日绑了一个女人。”
宋行贞的脚步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