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滟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好正要去前院,就看到裴修年一脸菜色地从主屋走出来。
一看见她,裴修年几乎是夺路而逃,“我,我忘记拿东西……”
顾滟一脸莫名其妙,走到门前冲里面喊道:“我看你脸色不好,反正也没有事,要是没睡够,就多睡一会。”
里面人好像正在喝水,一听她这话立刻被呛到了,咳嗽地震天响。
“你没事吧?”她立刻问道,抬腿就要往里走。
正要走进去,就听里面压着咳嗽,喊道:“我没事,你先去前院,我睡,睡够了,一会就过去。”
“那好吧。”顾滟听出他好像不想让自己进去,只耸耸肩退出了主屋,去了前院。
结果一走出游廊,她就听到赵氏含着怒意的声音,“现在就已经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你姐姐已经回来了,你就老实给我在家呆着,不许再往千江楼跑,去麻烦杨掌柜!”
“娘,我都跟你说过了,那是正事!”裴双双不服气地回嘴。
她听着母女竟然吵起来,赶紧快走两步,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堂屋里赵氏和裴双双对坐在圆桌前,母女两人都怒气冲冲,剑拔弩张。
赵氏瞪着裴双双,怒道:“你能有什么正事!”
她一说这话,裴双双立刻爆发噌一下站起来,气冲冲道:“是不是整日在家跟你学织布绣花就是正事了?”
“对,这就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赵氏对裴双双素来都是溺爱居多,这次竟然真动了火气,话说的也丝毫不留情。
看她们这样,就知道两人因为这事吵了也不是一两次了,顾滟赶紧搂住裴双双的肩膀,“怎么跟娘这么说话,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
“我也想慢慢说。”裴双双见顾滟来了立刻抱住她的胳膊,跺着脚道:“可是娘这个样子,姐姐让我怎么好好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滟摸摸她的头顶,问道。
她这才一脸委屈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千江楼的传统都是用木盒来装上等香料,因为雕工太过精美,有不少人都是冲着这盒子来买香料。顾滟上船之前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贾慈的徒弟,也就是她的师兄。
结果他最近生了一场病,眼看店里木盒要断供,杨掌柜就临时找了个雕工不错的木匠,结果裴双双去玩正好看到了此人雕刻的木盒连说不行。
她对杨掌柜直言这种东西糊弄糊弄普通人还行,可惠州城作为首府,达官贵人遍地,眼界只高不低,这种东西送人让人小瞧千江楼事小,可若是让人觉得香的品质和盒子一样低劣才是大事。
若是别人说,杨掌柜或许不放在心上,但他知道裴双双一直被顾滟带在身边悉心培养,就算没有多高的手艺,耳濡目染之下,眼光一定不会差。
所以这几日,杨掌柜就一直带着她,四处寻找能胜任的木工。
但赵氏却不觉得裴双双有那么大的本事,觉得她是借着千江楼东家妹妹这个身份胡闹,搞的千江楼人仰马翻,完全是给顾滟脸上抹黑。
说完这些,裴双双摇着顾滟的胳膊,“嫂嫂你来评评理,我怎么就胡闹了,杨掌柜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杨掌柜那是在哄你玩罢了!”赵氏凉凉地说了一句。
裴双双这下更绷不住了,扑到顾滟怀里大哭,“嫂嫂,娘好不讲道理,她一定不疼我了,嫂嫂,双双委屈死了!”
顾滟赶紧抚着她的背,有些心疼道:“嫂嫂知道双双没有胡闹,我相信杨掌柜也跟我一样相信双双,这件事我还得谢谢双双,不然这次千江楼的损失一定很大!”
她说着还用眼神狠狠刮了站在一边的裴修年一眼,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竟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裴双双在讲前因后果的时候,他就来了,这事他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被她瞪了一眼的他也觉得无辜,他这些时日也一直在船上,哪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
听了她的话,裴双双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欣喜地看了她一眼又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哭得更大声,“我就知道嫂嫂你会相信我的!我就知道!”
“滟滟,你怎么也哄她,你这么惯着她没有好处!”赵氏眉头拧成一团,一脸不赞同。
顾滟被裴双双勒得弓着身子,却没有挣脱,抚着她的后背,闻言看着赵氏郑重道:“娘,这次我没哄双双。娘或许不知道双双跟着我学了多少东西,可是双双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没有人比娘更清楚,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让她伤心?”
“她不就是仗着跟你学了几天……”
“娘!”顾滟大声打断她的话,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她对赵氏从来都是千依百顺,从来都没有这样高声对她说过话,在场众人都被惊住,就连裴双双都震惊得忘了哭。
扫了一眼众人,顾滟吐了一口气,将裴双双从身上拉下来,对他们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单独和娘说几句话。”
裴修年没出声,拉着无措的裴双双走了出去,平娘跟在后面给她们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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