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嘴角,看来这家伙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般淡定嘛。
宋时桉又羞又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好摆脱目前的尴尬局面。
他觉得以姜椿这家伙的恶劣程度,必定会要好生打趣自己一番,并借机提出更多要求。
谁知她竟然甚都没说,就跳下炕出了西屋,留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免去了他不少尴尬。
他抿了抿唇,这家伙竟然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
然后心里涌上浓浓的懊悔,明知道她是个顺杆就爬得寸进尺不晓得收敛的家伙,就不该发话让她抱自己,果然惹出事端来了?
也怪自己没定力,竟然对她有了反应。
上辈子自己位高权重,不晓得多少女子对自己投怀送抱过,但他只觉厌恶。
重生回来后,他对姜椿亦是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这个想法发生了改变的呢?
宋时桉拧眉思索片刻,却实在理不出头绪。
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其实自己并非对她上了心,这只是男子跟不讨厌的女子贴近时的正常反应。
嗯,定是如此。
毕竟,她对自己那般好,说句掏心掏肺都不为过,自己实在没法再讨厌她。
不但不讨厌,甚至是有些感动的。
只不过她这人有太多秘密了,身上还有个凭空取物的神通,自己并不想跟她有太多情感上的纠葛,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就很好。
而躲到灶房的姜椿,心虚得不得了,为了给他赔罪,中午特意给他做了萝卜丝饼,还切了几个腌得冒油的咸鸭蛋。
咸鸭蛋倒罢了,那煎得焦黄酥脆的萝卜丝饼把姜河给馋到了,抱怨了一句:“椿娘你也真是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萝卜,怎地不多做几个萝卜丝饼?”
想到小夫妻闹别扭这茬,又故意吃味地补了一句:“心里光惦记着女婿了,连爹都不顾了是?”
姜椿拿起一块咸鸭蛋放到姜河面前,哼唧道:“爹你想吃萝卜丝饼就直说,我晚上给你煎就是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宋时桉垂首默默吃萝卜丝饼,连头都没抬。
虽然姜椿一副甚都没发生的模样,嘴上半句都不提,但他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好在姜河很快说起了买骡车的事情,高兴道:“你姜湾叔果然是咱村的万事通,问他准没错!听他说,后头你三叔公外甥的连襟家,刚好有头好骡子要卖!
明儿还是你去镇上卖肉,我让你姜湾叔用他家的骡车拉着我去小李庄看看那骡子去。”
“这么快就打听到骡子的消息了?”
姜椿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又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姜湾叔!”
乡下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父女俩边吃饭边聊买骡子的“大事”,气氛轻松自在,倒是减少了不少宋时桉的尴尬。
一顿饭吃完,他心态也差不多调整好了。
夜里睡觉前,姜椿抢着帮他倒洗脚水时,他还主动开口同她说话:“我如今身子好些了,洗脚水这样的活计我自己来就行,无须你再帮忙。”
姜椿放下木盆,笑道:“行,那你自己倒。”
甚至还顺杆就爬:“既然夫君有力气倒洗脚水了,那待会儿我洗完脚,你把我的洗脚水也倒了。”
宋时桉静默片刻,然后点了下头:“好。”
先前自己身子虚弱,连木盆都端不动,都是她替自己倒洗脚水。
如今自己身上有些力气了,礼尚往来,替她倒洗脚水也是该当的。
姜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夫君今日格外的……柔弱可欺。”
宋时桉没理会她,艰难地端起木盆,步履蹒跚地走到院子里,将洗脚水倒进排水的阳沟里。
等姜椿洗完脚后,不用她再开口,他说话算话,果然替她将洗脚水给倒掉了。
躺在炕上,姜椿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未来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还是新皇的小舅子,皇亲国戚的国舅爷,不但替自己洗亵裤,还替自己倒洗脚水。
虽然今天的事情她比较心虚,所以连打趣他都不敢,但也不是没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