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回到布庄时,那看店的妇人早走了。
萧珩就立在一匹青色丝绸前,也不知定定在看什么。
“叫你们久等了。”
她白嫩的面皮在灯下染了红晕,真如芙蕖一般灼艳。
“姑娘回来了。”香痕只看了看那少年人,如约没有出声。
萧珩却是看着姜念,观她双目含情,比方才一场星雨还要亮。
姜念率先开口问:“你要做衣裳吗?”
少年别过眼,缓缓点头。
既是要做生意,姜念便也认真遴选起来,“这匹……不大合适。”
萧珩生得俊秀,鹤势螂形的一个人,最合适穿束袖的圆领袍,衣料要奢丽却不张扬。
这种青罗则适合给读书人穿,例如,沈渡。
想到他,姜念唇上似残存温润,心乱了几分。
“我替你挑。”她遮掩面上的不自在,转身走到无人处,故作认真地挑选起来。
萧珩盯着她的背影,分明是在为自己花心思,放在以前自己该很高兴。
可今日不知怎么了,见过方才两人的亲密,他现下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很难受,硬要说的话,像是一根极细的刺扎进心口,想拔,却只将血肉搅作一团,将那根刺越推越深。
“这个如何?”
姜念挑的那匹是象牙白勾金线的,很衬如今他世子的身份,也很像第一回见面时,他身上穿的那一匹。
“我喜欢。”只要是她挑的,他都喜欢。
萧珩想不通自己为什么难受,便只能强硬地不去想,将这些事锁在心中某个角落,只先顾念眼前的好。
那布匹有大半人高,姜念抱着也觉得不是个事,“这样,我也不知道价钱,就放在这里,明日来制衣。”
这都快二更天了,再呆下去容易遭人怀疑。
香痕管着钥匙,锁好门,最后一个爬上马车。
“辛苦你们陪我出来,回去吃碗宵夜吧,正好我也饿了。”
劳累了他们,犒劳犒劳也是应该的。
于是那一碗下去已近三更天,姜念从没这么晚睡过,不论在姜家小院还是听水轩,她顶多睡得浅些,不曾这样熬着。
回房以后几乎倒头就睡。
她这几日堪称神出鬼没,萧铭就没怎么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