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璋趴伏在她的软榻上,脸色黑青,青筋暴起。
他极力隐忍着什么,浑身暴汗,如同刚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陆锦棠吓了一跳,立即上前为他诊脉。
他脉象甚乱,就像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他忽而出手,猛地扼住陆锦棠的手腕,手劲儿大的,几乎要把她的腕骨给捏碎了。
陆锦棠疼的闷哼一声。
这马车的车厢,隔音可不好。
她立时抬手捂着嘴,眼泪都快疼的飙出来了。
“你放手,我给你施针,帮你稳住心脉。”
秦云璋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舒了口气,显得平静了许多。
可他额上,仍旧一层一层的往外冒着汗。
肉眼都能看到他额上青筋一跳跳的,这不是平日里那个面若美玉的襄王殿下,这简直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狂的恶魔。
陆锦棠立时拿针,在他鬓角,耳后,后颈,肩头……猛扎了几针。
秦云璋张开眼睛,他一双眼眸看不见平日里的一丝清亮,竟布满了血红的血丝……他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如凶兽一般的低吼……
晓是陆锦棠在部队里也见惯了各种血腥恐怖的场面,比一般人都镇定冷静。
可此时,她也忍不住心底打鼓。
这究竟是什么病啊?真他娘的吓人有木有?会不会下一刻他就变成丧尸——扑上来,咬自己一口,把自己也变成丧尸?
陆锦棠见他的衣服不好脱,当即拿出他送给自己的那把玄铁匕首,二话不说,割开他的衣袍。露出他的脊背。
她再不敢分神多想,手法极为迅速的落针。
伏在软榻上的秦云璋,像是被那细细的银针给钉住了。
眼看分分钟就要发狂,偏偏只能僵在哪里一动不动。
行走的马车,有些颠簸,可这似乎一点不影响陆锦棠行针的准头。
马车不知颠簸了多久,前头车厢里的两个丫鬟和廉大将军,相顾无言,彼此都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忽听里头传出一句,“廉将军,王爷病发了,麻烦倒杯水给王爷行么?”
廉将军僵着身子进来,却见秦云璋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倚在车厢壁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廉清大喜过望,腿一软,差点给陆锦棠跪下来。
陆锦棠抹着头上的汗,“我先出去……”
“等等。”
秦云璋接过杯子,让廉清出去。
“你害怕了么?”他声音很沉闷。
“你每次发病,都是这样?”陆锦棠小心翼翼的问。
秦云璋垂头冷笑了一声,“这次是最轻的,大约是上天也可怜我,让我遇见你。”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流动的情绪颇有些复杂。
“最轻的?”
“我曾咬伤过太后,打伤过廉清,还险些……伤过先帝……”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是个怪物,对不对?”
陆锦棠眯了眯眼睛,谨慎的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