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李子越眼眶红成一团,晶莹的泪如没了串线的珍珠,他挣扎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样的回答……才真让我死啊。”
字字化为实体,砸在地上,哐当作响。
白煜神情瞬间紧绷:“……越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将时钟往李子越那边一抛:“你想回去便回去,我不再强留你。”
然而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速度极快地逼近李子越,眼看着就要趁李子越注意力在时钟上时将李子越喉咙掐住,却无征兆地感到腹部受创,强烈疼痛骤然袭来——
人不受控制地倒在沙发另一侧,太阳穴刚贴着正方形茶几尖锐的角。
冰冷从那点袭上他的全身,后背已全是冷汗。
李子越敛着清秀眉眼,居高临下看向白煜,时钟在他手心左右摇晃。
“学长。”他哽着声,眸色深沉如浓墨,里面压抑了太多如暴风雨般肆虐的情绪。
“你也知道,我变了啊。”
他手部发力,纤瘦的手腕因为用力而显出骨节,手背一点青筋突起。
时钟被他捏地停止转动。
彼时他想起副本里年老的英语班主任对他说的话。
【时间可快,可慢,不可逆流】
人死不能复生,往事再看是水中假象,月散了,光亮消了,水中波纹起伏,自欺欺人的镜像便没了。
他怎会不知道眼前这条路更轻松,他又怎会不想。
但这样如何对得起在那边等他的其他人。
如何对得起所有人死前唤他的那声名字。
时钟表盘碎裂,残渣生入他的骨肉,鲜血如泪又似利刃,顺着手腕划出令人颤抖的伤痕。
李子越知道自己是去赴死,但那又怎样。
他早该死了。
第102章咬痕
白煜眼见那抹高瘦的背影缓缓消失,他唇微颤动,眼睫却垂下,最后什么也没说。
人艰难地从地上起来,再捡起李子越离开前落在地毯的钟表。
“咔嚓、咔嚓。”
钟表指针在他掌心跳动。
恢复了顺时针方向。
玄关那边有门锁扭动的声音,白煜转头一看。
原本应消失的“李子越”竟又出现在门口。
“学长,”他习惯性喊了句,看到睡在沙发的霍浅云,不禁一愣,“学姐怎么睡这里了。”
白煜将时钟藏住:“她在客厅打游戏,玩累了靠沙发休息会儿。”
李子越“哦”了声,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白煜递了杯温水给他,便听李子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学长,章行止到底什么来头?”
“他为难你了?”白煜细细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小弟弟,脑海中不禁回忆起26岁李子越先前的模样。
两人眉目极其相似,只是神态上有一点不同。
26岁李子越心里压了太多阴翳和痛苦,一双本应带笑的桃花眼覆了层说不出的沉稳。
而眼前人的眸依然明亮,如欢腾的小鹿,又如一只佯装要咬人的奶猫。
其实他们刚见到李子越时,李子越远没有这样开朗和意气风发。
那时李子越刚入虚拟世界,原先痛苦的记忆还困扰着他,人极冷漠,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里都藏了警惕与打量,旁人一靠近,他便将所有刺都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