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从窗户出了客栈。南曲河从城中而过,有不少之流,不过片刻,张野便到得一条小河前,跳入河中,将身上清洗干净。
秋天的河流中已有不小的寒意,但张野修为在身,自是不惧这点寒意。张野洗净了身子,上得岸边,便往回赶去。
忽然有低声的哭泣从河边传来,张野一愣,停下脚步,发现声音是从河对面的宅院中传来。
张野刚突破筑基修为,心中愉悦之余,还有几分自满,试问有多少人能在十三岁便有筑基修为?此时听得河对面传来的哭声,往日里的警惕不见,反倒是生出好奇来。
张野纵身向着河对岸掠去,刚想要跃进宅院,却忽然见得,那哭泣声是从墙头传来,墙头坐着一个女人。
张野靠近几步,见这女人坐在墙头,穿戴整齐,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不似小偷,因为小偷身上没有那种贵气,更不敢在墙头哭泣,反像是因为墙头太高,不敢跳下来富家大小姐。
张野再上前几步,道:“需要我帮忙吗?”
“啊?”那女人吓了一跳,忽然身子一晃,便从墙头上摔落下来。
张野身形一晃,便是忽然到得墙下,将那女人接住。女人猛地从张野手中挣脱,靠在墙边,道:“你是谁?”
女人抬头看了看张野,许是发现见张野不过一少年,许是醒悟了张野方才是在救自己,又道:“多谢你。”
张野问道:“你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哭?”
“我……”女人停了一下,竟是缓缓的在墙角蹲了下来,道:“我想离家出走。”
张野一愣,抬头看眼前这宅院一眼,虽不能望全,但看个大概便能足以明了,这宅院颇大,不比凉城张家的宅院小。
张野又转头看着这女人,心中明悟,这女人想必是犯了大小姐脾气。想到这里,张野心中竟是微微一痛。
将思绪抛开,张野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就舍得你的父母吗?”
女人一愣,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她摇摇头,神情暗淡。
张野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不由得心中微动,又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女人又是一愣,抬头看了张野一眼,又是说了一声“多谢你。”她起身从墙边走开,靠近那小河。
张野一愣,心中忽地跳出一个念头来,她莫不是想要跳河?
女人果然走进那河中,冰冷河水流过膝边,可见她浑身一抖,脚下却是不停。
张野脸色微变,身子已到得那女人身后,一把将她拉回岸边。女人纵使坚持,却只是个普通人,又怎及张野修为在身。
女人反抗不过,被张野带回岸边,身子瑟瑟发抖,不知何时又已是泪流满面。
张野心中莫名的生出怒气,他道:“你为何寻死?你可知多少人想活活不成,你可知多少人想家没有家……”
女人低着头,坐在地上,身子依旧瑟瑟发抖。张野一愣,手上灵光闪动,凭空生出一堆火来。
看着埋头哭泣的女子,张野心中只感觉莫名其妙,心想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突破筑基修为,连心性也能改变了。
女子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张野一愣,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女子道:“爹娘将我许配给了别人,但我心中早有所属。我不愿同自己不喜欢的成亲,但父母之命难为,我就想不如离家出走罢!”
“但我翻上了墙头,我才忽然醒悟,我不能修行,体质孱弱,连从墙头跃下的勇气都没有,又能去得哪里,离了家又能活过几日。”
“我那情郎又是修行中人,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人,跑得没影没踪,我又去何处寻他?就算寻着了,终有一日,我人已老,他仍旧韶华,却又如何厮守。但不能与他厮守,我不如死了罢!”
张野心中也是忽然低落,所谓仙凡之隔,便是如此吧。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你那情郎叫什么?”
女人叹气一声,却还是道:“他叫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