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嗜血藤种要大范围使用的话,限制条件颇多,必须是在这种雨天而且被攻击之人要吸入花粉才行是吗?果然你是有备而来!”邵子牧露出赞许的目光,荀药谷当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连植物都能培养成杀人的工具。
药叶儿眼里透出一丝狠绝,“不管这次做局算计你的人是谁,从一开始他们选择堰洲城,用瘟疫来攻城,这步棋就没有胜算。
“早前淦祈就告诉我白圣两家商船今日靠岸,辰时以后会有一场大雨。那些人既然设了这局来害你,又怎么可能让药材平安无恙的进入我荀金药房。
“所以我一早就给暗芯了许多这种嗜血藤种,与解花粉的解药。只要这场雨下起来,我们就算不赶去,那些伏杀之人也是必死。”
“难怪,你放火烧山的时候一点顾虑都没有,是因为知道火一定会被大雨给浇灭……荀金药房的药出问题开始,你便知道我要来堰洲是吗?”邵子牧看着眼前这个聪明无比的女子,内心无比的欢喜。
是他多虑了,原来从一开始,这局棋,就被她盘活了。不仅赈灾、瘟疫、刺杀全部都被她尽收眼底,而且应对之法她也一一给出答案。
邵子牧像得到一个至宝一般,眼神里透出的喜爱之色不以言表。
“你一早就猜出我借用淦家商船走水路,到了堰洲。所以才敢只身前往堰洲不是吗?若我是下棋的人,那你便是这摆棋的人罢。摆好了棋局,让我一步一步替你下完。”药叶儿看着邵子牧,良久,“说到底,引我出谷治你身上的冰毒只是哄骗我的由头,让我成你手上的棋子才是你的最终目的。你不惜许诺王府正位给我,想要困住我。”
“叶儿!何出此言?!”邵子牧一惊。
“你莫要狡辩!五十万两银子!我所有荀金药房一年的收入总和,怎么琴胤去钱庄一借便借到了,都不需要调转其他州县的钱庄银两?说明就是你一早放在那里等我去拿的!
“这才不过两日,白圣两家的药材就已经到了堰洲,说明在我之前,早就有人去跟白圣两家交代采办药材的事情。
“你早就知晓这里会发生水灾,青龙帝会派你出来赈灾。你也知道这里这种恶劣环境之下必会爆发瘟疫,你看我借了淦家船只走了水路,便知道我若知晓堰洲荀金药房这有水患,十有八九便会不请自来。
“我既然来了这里,就肯定会为你配置瘟疫的解药。这局说到底,从一开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我不过就是一颗成事的棋子而已。”药叶儿几乎是喊着把内心的猜想全部都说了出来。
“叶儿!圣手城的汇财钱庄那五十万两银子,本来就是要去收购白圣两家的药材的。只是你先我一步借了出来,拿去收了。我一开始去荀药谷,确实是为了荀药谷的医术收为己用……但是,我从未骗过你,也从未算计过你。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感受不到吗!”邵子牧皱着眉,心如刀割,药叶儿居然这样质疑他对她的心意。
“你的心意就是,你成亲,不派人告诉我。”药叶儿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被一些琐事缠身,我想哪日我出城了亲自去找你解释。谁知一拖便是一个多月,你已经回了龙城……”邵子牧忙着解释。
药叶儿头一扭,“新婚燕儿,自然是琐事缠身。”
邵子牧心疼的已经快不能呼吸了,“叶儿,之前我已对你说过,我是王族,父皇赐婚,我身不由己。我既许你,我便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药叶儿回头,“是,你是王族,所以我就应该替你受单晴雪那巴掌。她毕竟身份比我尊贵。”
“叶儿,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对我的怨念少些,才能解开心里的结……是因为玄栾?”邵子牧皱眉。
药叶儿见他又提起栾的事情,起身便准备走,邵子牧拉住药叶儿,“叶儿!是因为玄栾的父亲兄长因我而死,所以让你动摇了吗!?”
“不是因为你吗?”药叶儿回头看着邵子牧。
“那时我带兵经验不足,没有管好手下,玄栾的父亲兄长死于非命,我确实有责任,我不作辩解。但是这几年,只要是我带兵,我决不允许他们乱杀无辜。”邵子牧一口认下。
药叶儿看不清邵子牧的表情,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药叶儿眼眸里依旧混沌不清,眼前的这个男子,心里在想什么,她一无所知。
许久,药叶儿长叹一声,“回去罢。”
“叶儿,你可信了我。”邵子牧不依不饶。
药叶儿眼眸低沉,“邵子牧,我看不透你。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温情是真是假……”
邵子牧撩开衣袍,单膝跪地,牵着药叶儿手,“叶儿。”
“邵子牧!你!”药叶儿没有想到以邵子牧的身份,他居然单膝跪地。
“叶儿,嫁给我可好?我许你的解火毒的时间,让我用时间证明我对你的心意。”邵子牧认真地说道,从衣服里拿出早前被药叶儿碎成两半的紫金发簪,发簪已经完好如初,“那日你留下这个,我便去找了父皇,禀明我要娶你为正妃。父皇最终拗不过我,还是同意了。我命人把簪花溶了,又从新打造了一只。簪花都完好如此,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药叶儿看着邵子牧许久,心里动摇的厉害,秦夫人的事情,栾的事情,赈灾的事情,让她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心思到底有多深。
或许汇财钱庄的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情,真的她是误会他了?但是他利用她却是事实!
“……”药叶儿眼眸暗淡,心思沉重,她抬起头,看着天际尚未散去的云雨,“你既带着荀药谷的紫金牌来找我,你身上冰毒解之前,我必护你周全。先去解了这疫病,你我的事情再慢慢算。”说罢,药叶儿淡然抽回手,慢步走下了台阶,心中怅然——
邵子牧,我生活两世,早已不是年少无知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