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贺殿下,为国子监、弘文馆学子沉冤昭雪。”中书省中书令、门下省侍中看着一个御医救醒了昏迷的王源,立刻同声呼道。
而刚刚清醒的王源,听到此话差点儿一下子又昏厥过去。
孔志约跟王义方面如死灰,国子监、御史台显然都不会放过他们,特别是御史台,在王义方的欺上瞒下之下,李峤到现在才知道王义方对自己一直是阴奉阳违。
鸿胪寺卿与礼部共掌国子监、弘文馆,在众臣恭贺李弘之后,两人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做表面文章请罪。
门口的学子并未散去,他们都在等着看,晋阳王氏的家主王源,会以什么行事从宣政殿被押解出来,而且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百年世家不过如此,原本以为的正人君子,竟然私铸旧钱欺骗朝廷谋取暴利,真乃无耻之人。”
“晋王王氏既然会如此,恐怕其他几个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对啊,说不准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掌控着中正制的门阀举荐资源,肯定是行不正之风了。”
“嗯,有道理,其实现在不过是只有王氏案发才是,以后还得远离这些世家豪门。”
“没错,今日弘文馆大学士以王源之孙冒名顶替他人,就足以说明其他世界肯定也会如此做。”
“不过让我高兴的是,此案经过太子殿下过问,恐怕如今的科举制度便会公正严明起来,不会再有不正之风充斥于科举上了。”
随着这些学子的讨论声渐渐远去的,则是王源苍老的背影,以及孔志约、王义方几人神情如丧家之犬的背影,他们甚至连辩白都放弃了。
这并不是说他们不想辩白,而是他们很清楚,在如此铁证之下,想要辩白不会有人听的,何况面对的还是手段凌厉又狠辣的太子殿下。
李弘冷冷的望着王源的背影离去,心里已经开始惦记下一个目标,门阀举荐如果不彻底铲除,天下寒门士子的出路,就将会永远都有一道道的坎横在面前无法跨过,所以斗倒一个王氏绝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晋阳王氏被自己当成了第一个目标,除了他们暗中帮助李忠与自己做对外,让他心中对王氏多了几分警戒之心,势必要除掉王氏之外。
还有就是晋阳的地理位置过于敏感了,毕竟,大唐可就是从那里起兵的,如果不能把晋阳控制在手,那么一旦给了王氏机会,说不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
朝堂之上众人都是若有所思,四姓六家开始思考着自己的处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则是需要他们仔细斟酌了。今日王氏被惩治,虽然是因国子监、弘文馆学子之死因而起,但也说明了,朝廷对于他们的深深忌惮,对于他们的抑制之心从未停过。
这对其余几家敲响了警钟,也让他们开始不得不去选择以后该如何面对朝廷,是不是还要拿出高人一等的阶级身份,是否还要因为自持身份,甚至不愿意与皇家结亲!
曹王李明对于李弘对他的不闻不问更是心中忐忑,到了现在,李弘依然没有给自己定论,而自己如今站立在朝堂中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无论是私铸旧钱还是新钱,在我大唐都是重罪!因怕事情败露而杀人灭口,自然是罪加一等!此等祸国殃民之贼首,当该交给大理寺严惩不贷,绝不姑息!我大唐开国至今不过五十余年,先辈们用献血与生命、用他们的智慧与谋略才换取了如今我大唐的四海升平、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任何人胆敢祸乱朝堂,触犯大唐律法者,都将会受到严惩,无论你是谁!就算是义阳公主、高安公主也一样,没收其全部旧钱,绝无兑换!所以,任何人不要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断送了你们父辈用献血跟生命为你奋斗而来的荣耀!”李弘神色肃穆,静立在朝堂之上,望着皇亲贵胄、达官显贵跟功勋豪门等,一字一句的说道。
用义阳跟高安堵住了这些人的嘴,而后再敲打那些想从大唐身上谋取私利的豪门勋贵、门阀世家,以此让他们明白,大唐朝廷不是傻子,绝不会让你们白白那私铸的旧钱来兑换。
“辽东、云中、安西、甚至还有西南的六诏,他们都是我们潜在的敌人,我们还没有强大到让他们真正的屈服,如今他们不过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强大才暂时屈服,如果我们固步自封、我们停滞不前,我们享受如今的盛世安稳,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把手里的战刀再次对准我们砍下来。到时候,你们有何面目面对先辈们打下的基业?我们拿什么来与他们对抗?世间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只有努力的向前,我们才能一直强大!文安天下、武定乾坤,无论是文人士子、还是府兵武将,都是我大唐的股肱之臣!谁人如果敢造次文重武轻的观念,也同样将会受到严惩!”李弘的目光再次扫过世界门阀,因为他们的存在跟举荐,自然是造就了想入朝为官的文人士子重文轻武的缘故。
如今自己点同文官、武将都乃是股肱之臣,便是希望接下来,能够开始真正的把大唐的府兵制度平稳的过度到募兵制。
毕竟如今的府兵制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够提出的有效战斗力则是越来越低下,如果再不施以整改,不用吐蕃他们动手,大唐王朝自己就先会收缩地域,以图以紧缺的兵力固守关中了。
李治、武媚从屏风两侧缓缓走到殿前,在礼官嘹亮的声音响起后,李弘与中书省中书令、门下省侍中以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包括鸿学大儒和门阀世家,开始躬身向大唐的皇帝跟皇后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