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匈奴撤兵,沙栗二城之战大梁将士一共就损失了四五万将士,而匈奴仅仅损失不到两千人!
可是西北军的捷报依旧欢天喜地地传往南京,整个大梁上下一片欢呼,赵子慕不知道陈靳是什么感受,可如此胜利难道还真是沉重啊。
两千对五万,这是什么概念?可是所有人都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似的,仍旧为了这损失惨重的胜利而欢天喜地。
看着眼前为了庆祝胜利而燃起的篝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将士们,听着眼前一群粗狂汉子的胡言乱语,以及不远处传来的淫声浪语,赵子慕只是抿了一口酒,看着眼前的火堆发呆。
军营里有军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今天却让她实实在在的碰到了,在这些将士疯狂的宣泄下,热血与忠诚一起堕落,在夜色与黑暗的遮掩下,英雄与美女共同变味。
这天下从来如此,荣耀与丑陋同在,无人可改!
“这位小兄弟,为何一人独自喝闷酒啊?我西北军今日大胜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一个苍老而又豪迈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和威严。
陈靳不记得赵子慕了,可赵子慕自然不会忘记他,抬头看了他一下,笑了。
青年英气的眉眼里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悠然和一点淡得看不清的愁绪,陈靳的笑声不由缓了下来,用威严的桑音道:“你可是有什么不满?”
陈敬的声音充满了压迫力,这也难怪,在所有人都开心兴奋的时候,唯独她却壮似不满地喝着闷酒,这不是扰乱军心是什么?
听了陈敬的话之后,他身边跟着的几位将领不由地都横眉怒目,纷纷瞪视着她,有的甚至已经撸起了袖子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连将军都敢不敬!
篝火周围的士兵都紧张了起来,而围绕赵子慕周围若有若无无的视线也一下子凛冽了起来,他们便是那禁军中的五十人,一直奉命在暗中保护着她,且无论是那场战役,跟在她身边的他们一个也没有少!
他们是保护赵子慕的人,可他们一个也没死,不但没死,经历过战场洗礼的每个人身上仿佛还带了一股嗜血的气息,仿佛出闸的猛虎一样,就等着择人而噬。
这么强烈的杀气陈靳等人沙场纵多年自然熟悉,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她年纪就轻轻就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只要在稍加磨练一定是个将帅之才。
而且他们也听说了一个百户营里出了一个武艺高强,杀敌万分勇猛的小将,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可如果是他的话,此人也太不识好歹了。
感受到身后将领的蠢蠢欲动,陈靳向后举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又看着赵子慕道:“你有何不满尽可以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赵子慕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然后又抬头看着他平静地道:“老将军说笑了,我军胜了匈奴末将又有何不开心,末将只是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将士而已。”
陈靳一听赵子慕如此说法,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道:“你有心了,能与你并肩作战的人想必一定很幸运,有你这样关心别人的同伴,想必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陈靳欣慰地道,只是他又捋了捋胡须道:“只是今日是庆功宴,一定要开心才好,我想你也不想打击你同伴们的自信心吧!”
瞥了笑容中带着威严的陈靳,赵子慕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将军,我们这一战死的人太多了,而匈奴却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匈奴人少的时候我们打不过他还被占领了城池,可他们的人如果多了起来呢?”
青年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丝忧虑,陈靳听得心中不由地一沉,看着赵子慕的目光又深了几分,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惊奇,然后又消失不见。
“大胆!”
一个将领对赵子慕喝道,怒目圆睁地瞪着赵子慕:“你可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竟敢对将军如此无礼,还不快快跪下认罪!”
此人生得骨架宽大,身躯显得孔武有力却面色苍白,双眼微突,眉眼轮廓深刻,一副病虎之姿,让人感觉若是不住意就会被他狠咬一口似的。
“孙武。”陈靳用手制止了他,然后双眼又看向赵子慕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靳身后的几个将领中欲言又止,因为他们倒是有人记得赵子慕,当初林庆跟他们会晤的时候赵子慕就站在他的身后,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她,只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陈靳而已,他的注意力并不会在这些地方多做停留。
然而陈靳身后的将领虽然对赵子慕有点印象,但赵子慕后来很快便加入了军中,因此他们后来也没在林庆的身边见过这个人,更何况赵子慕跟着林庆的时候一直很安静,所以他们的印象也很模糊才选择没有说出来。
赵子慕露出了一个微笑,静静地道:“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