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就是他因为超速被意大利警察狠狠教育了一顿。飙车的时候有多么牛逼轰轰,现在就有多唯唯诺诺,警察说什么他都点头应声。我哥夹紧尾巴做人,说我们是游客,不太懂国外的规矩,然而意大利警察铁面无私,一刻钟后,他黑着脸拿着罚单回到车上。
我笑话他:“哥,你的梦想是不是集齐所有国家的罚单啊?”
池易暄盯了我一眼,眼神似刀片。
我赶紧将嘴闭上。
山谷之间的湖泊是我们徒步时的休息站。等我哥停好车,我们找了家湖边餐厅喝咖啡。餐厅与连绵不绝的阿尔卑斯山脉中间只隔一片明镜般的湖泊,以前我们只在教科书上见过阿尔卑斯山,现在高山走到了我们面前,山太高太大,显得好近。
我想要留下几张好照片,夕阳西下之时和他去布拉耶斯湖划船。池易暄今天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我自觉划船时多出点力,将短袖撸到肩膀上,上船之前冲他挤一挤我的肱二头肌,再背过身给他欣赏我坚实的背肌。
“哥你摸摸,硬不硬?大不大?”
炫耀老半天,没听见他回应,转头一看我哥已经爬进小船,我赶紧追上,在他身后坐下。
他把墨镜一戴,坐在船头岁月静好,我手握两条船桨吭哧吭哧如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巍峨的雪山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小木艇路过时留下一道涟漪的疤。多洛米蒂对我们发出了灵魂召唤。
在罗马的西班牙阶梯看日落时,我曾和池易暄开玩笑说以后干脆搬来欧洲,找个刚够填饱肚皮的工作,每天工作五小时,天黑之前回家,然后我们在露台上烤牛排、配红酒。
他答应我,说要把家安在能够看到山与湖泊的地方。
我们在湖心讲着笑话,做着移居欧洲的美梦,实际上连请个两周的年假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我划动着船桨,想和他去流浪,“一会儿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房产中介,了解一下?”
这里有湖与雪山
,山谷间的小楼也许有一栋将来会属于我们。
他回过头来,眼里倒映着湖光山色。
“好啊,现在就开始攒钱。”
他陪我畅想过分美好的未来。
别叫醒我们。
国际机场到达时,我的心和飞机一起重重落向地面,失落地滑行了许久。伤心,好伤心,我舍不得旅程结束,时差倒了三天都没倒过来,半夜睡不着偷走我哥的香烟去阳台上默不作声地抽着。现代化的城市间灯火盖过群星,我看不见罗马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