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家宴据说是淑妃安排的,她将位置安排大家绕坐在红梅园的几株红梅旁,最大的花开的最盛的一株梅树下,文宗和皇后娘娘自然是坐中间首位,淑妃坐了右边副座,太子秦昊与太子妃李氏夫妇坐在皇帝左边,大皇子夫妇坐于右边,这样圆环一坐,倒好像大皇子与太子是平起平坐了,其他皇子皇妃们则绕坐周围。
整个园内白纱围绕,将寒风隔绝在外,各株盛开的梅树上都挂上宫灯,树下放置着炭盆,每桌桌下放置踩脚的炭盆,各人身边还有一个,园内亮如白昼温暖如春。所有菜肴皆以梅花点缀,就连酒都是上好的梅花酒。梅香扑鼻,分外醉人。
几个成年皇子都入席了,妃嫔们自然不是人人可入席,只有生育了皇子公主的,才站了个座次。
既然是家宴,所谈的自然全是家事了,八皇子年后就要娶正妃了。酒过三巡,席间傅氏说起自己当年刚嫁入皇家的惶恐,做皇家媳妇虽然尊贵,但是多少人看着,更要刻尽妇责才能不负皇恩,零零总总说了一车话。
文宗爱屋及乌对淑妃和秦显厚爱,连带着对傅氏也是赞赏有加。
傅氏说完,淑妃忽然想起一样,对李氏道:“说起来,太子妃娘娘也刚归家,就没大皇子妃这小家子气,到底李丞相教女有方,太子妃娘娘聪慧雍容。”
傅氏是淑妃娘家侄女,李氏自然知道,笑说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大皇嫂治家有方,是很多闺阁女儿的表率呢。我当初在家中,母亲就总说呢。”
李氏这话说完,皇后微不可查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治家有方啊,大皇子府里人口简单,不像太子妃娘娘,诺大个东宫,事情多,奴才多若遇到刁奴恶仆,要梳理也着实不易。”
秦昊一听此话,知道今日这宴席是针对自己而来了,或者确切的说,是针对韩锦文了,转头警告性的看了李氏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
“凭他什么刁奴,主子就是主子,太子妃娘娘刚归家,可能脸嫩,奴才啊打杀一两个,杀鸡骇猴,其余的就老实了。若处置不了的,太子殿下肯定为你做主的。”淑妃循循善诱的说道。
李氏还未开口,丽妃笑了起来:“淑妃姐姐这是教媳妇呢!”又转向傅氏道,“大皇子妃能干,让淑妃姐姐省心,可这做婆婆长辈的,哪能真不操心啊。”
一句话刺的淑妃和李氏脸色都变了,丽妃这是说有皇后在,轮不到淑妃多管闲事呢。
傅氏拿女史身份说事,这事在秦昊有心传播之下,宫中不少人知道了,丽妃成为妃后,最忌讳的就是拿自己当初女史身份承宠的旧事说事,傅氏的话犯了她大忌,一直心里不痛快,宫中谁敢提当年的事,淑妃仗着自己被文宗看重,向来不把别人放眼里,连带着傅氏也敢不敬自己这长辈拿自己做闲话对象,如今家宴上,淑妃婆媳又扯出这话题,自然不会客气了。
“丽妃妹妹真爱说笑,我也是多嘴了,有皇后娘娘这个婆婆,太子妃娘娘自然一切无忧的。”
“淑妃最近对东宫很关注啊?”白氏不接她的话茬,直接问道。
淑妃被堵了一下,只能辩解道:“臣妾刚刚也是有感而发,太子爷是国之储君,谁敢不关注啊。圣上,您说是吧?”
“恩!”文宗淡淡应了一声,转头教训白氏说,“淑妃都想到太子妃刚归家诸事不熟,你这正经婆婆,要多关心才是。”
淑妃听了脸上一喜,文宗这是抬高自己,下皇后面子呢,不过皇后白氏对他话中之意恍如未闻,应了一声后,又说道:“圣上能时时关心太子夫妇,是他们的福气。臣妾这母后着实惭愧,未插手管理东宫,太子夫妇真该敬你们父皇一杯。”
文宗和淑妃一听这话,脸色就难看了,插手东宫,这可不是为人父母该有的事。
秦昊也不管文宗的脸色,与李氏一起恭敬的举杯感谢文宗。
秦昊又添了一杯酒,说母后多年辛苦如今再让母后操心就是儿臣不孝了,这杯酒敬母后的关爱。
众位皇子看到这情形,心里想法各异,只是太子居然这样违抗,不将文宗放眼里,这是完全不在乎圣心吗?就算目下文宗不能换太子,以后呢?
李氏原本听到淑妃提到刁奴什么的,就想到韩锦文,心里着实隔应,真想趁势就把韩锦文给杀了,被丽妃皇后接连一说,想起家人说过不论何事何时,一定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淑妃眼见这话题偏离了,心中暗恼丽妃多事,索性又问李氏道:“听说前几日太子妃娘娘处置了东宫韩女史?说起来这韩女史还是皇后娘娘赐给太子爷的呢。”
“韩女史知书达理,是个尽责的。只是她做事百密一疏偶尔犯了点错,我想着小惩大诫,才略罚了。”
“哦?是什么错啊?”傅氏热心的问道。
“奴才哪有什么大错小错,若不好,就该打杀了才是,父皇,儿臣说的可是?”大皇子秦显说道。
“大皇兄,你记错了,父皇当年是说刑罚有度呢,若一点小错就杀人,岂不是太严苛了?”
“刑罚有度是国家法典,一个奴才,哪要如此讲究,哪个奴才要不安分,直接拖出去打死好了。“文宗一向是不管何时何事,都会偏帮秦显,今日也不例外。
“父皇教导的是……”秦显就是要文宗说这句话,正想趁势打算逼秦昊遵守口谕,杀了韩锦文。
皇后开口道:“说起奴才,淑妃妹妹对奴才就很爱惜,前几日听说你赐了个宫人给大皇子?”
“呵呵,是啊。”淑妃和大皇子都不再开口了,大皇子进宫几次看上了母妃身边的宫人,还暗通款曲,这若被公然说出,大皇子私行败坏,可就传开了。
座中众人还不知此事,一看这情形,都想好要好好打听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