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对这碑铭左右端详了片刻,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饶是这书法等级的提升连带有刻字的附加技能,也不免因为这种刻画的方式震得手腕发疼。
但这一出的效果却无疑好得出奇。
张辽向来内敛,倒是没那么明显,可张杨与吕布不同。
他们二人虽然莽汉了些,却也算不上是文盲,自然能将乔琰所写的字样给认个明白。
哪怕他们的名字按照职位的排序在张辽的后头,在看到“如霆之震”四字的时候,还是不免露出了个掩饰不住的笑容。
若将他们此时的想法给翻译出来,大概就是:这话得背诵下来,往后给旁人说道的时候还得记着。
而又若非乔琰这个上位者做出了这等进击的决断,他们也无法取得这样的战功和记载。
乔琰觉得这是个归心之举也着实没错。
此外,在此地再复停留的五日也并不只是休整、立碑而已。
步度根最终还是得到了兄长死讯,但他深知,自己在此时绝不能将魁头之死怪罪在乔琰的头上。
只因他同时也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骞曼出于对汉军的恐惧,东行并未回头,甚至选择了投奔鲜卑支部而去。
于是步度根飞快地将手下的众人给召集了起来,一面将因为动乱而四散奔逃的族人加以安抚,一面将自己继任单于之事放到了台面上。
在这番举措中,鲜卑王庭的位置也朝着北方推移了一段距离,起码先过了独洛河,如此一来,就算有外敌来袭,对他们来说要做出防御也容易得多。
而后,步度根丝毫没有耽搁地开始执行一件事,便是乔琰先前所说的牛羊残骸收集。
他虽然不知道那位并州牧到底是为何需要这些东西,但已经死去只剩一座骨架的牛羊,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用数千具这样的骸骨换来他们暂时安定的处境,而不是被乔琰再度回头痛击,着实是很划算的。
于是在乔琰离开鲜卑王庭的四日后,步度根就已经将这一批残骸装车完毕,朝着边境送了过来,也正好不必抵达雁门,直接在半道上由乔琰接管了过去。
连带着被她给昧下来的,还有那些拉车的马匹。
步度根派出的使者很难从乔琰这个顺理成章接管的动作中看出她此举的有意无意来,而他尚在迷茫的状态,就被乔琰拉着欣赏了一番水潭中的石碑。
“我走以后,此地应当不会被破坏吧?”乔琰指着石碑上的字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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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做,以这位乔侯的脾气,难保她下次会不会将字给刻在他们的脸上。
何况只是放在此地,又没往他们王庭里摆,乔琰作为得胜一方自然可以这么做。
“那好,我们走!”
听到这个煞星总算要回到阴山以南去了,使者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他目送着这六千人的队伍带着他们于战斗中丧命的同胞尸体,带着原本就在这中转驻地内的牛羊,带着这些死物活物上贡一道朝着南边而去。
眼见对方的身影淡去,他自觉自己虽然又损失了一些车马,却也总算对得起步度根单于对他的嘱托了。
只希望今年秋日的上贡能让对方当真换来双方的和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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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当然还是很讲信用的!
以步度根为首的鲜卑人,目前是她的重要牛羊马匹产出大户,她怎么也不至于在这会儿做出竭泽而渔的举动。
在离开那赛音山达的四日车马缓行后,她终于抵达了雁门郡与关外的边境之处。
因这几员悍将都被乔琰带去了塞外,雁门太守郭缊干脆亲自前来此地镇守。
不过让乔琰有些意外的是,这人自己来守关也就算了,把自家只有六岁的儿子带过来,算是个什么情况?
那小童看着这些看着灰头土脸的士卒,又看了看被他们带回来的成群牛羊,眼睛亮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