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木颜的日子就像一罐过于甜腻的糖,彻底把她惯坏了,以至于明明每天训练加上学业累的要死,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产生度日如年的感觉。
云城六月的午后与大多数北方城市一样,艳阳高悬,无情的炙烤着大地上的生命,路边的野草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被过往车辆扬起的尘土盖了厚厚一层。
云城羽球部的夏令营地点,在云城西郊的西郊球场。
因为地理因素,西郊是云城所有郊区中发展最差的,出城将近一个小时后,路边的景象就肉眼可见的荒凉了起来,人烟稀少,只有宽阔的公路一路向西延伸着,不知去向何处。
安柠看了一会车窗外的景色,感觉眼睛疼,赶紧收回目光。
视线一回到车里,就忍不住朝驾驶座上的女人飘过去。
木颜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碎花及膝裙,白皙纤细的手臂在车内依旧白的耀眼,女人神色平静的开着车,没有一点即将分别的忧伤。
木老师都不难受的吗?
她心里升起点点委屈,她跟木颜都一个月没见了,刚上车时的拥抱和亲吻根本缓解不了她的相思之苦,更别说随之而来的还有之后两个月的漫长分别。
安柠舔着嘴唇,想从中再汲取一点之前女人留下的甜味和温软,但这种徒劳的行为只增加了她对分别的焦虑。
舌尖泛起微微的苦,安柠声音发涩地开口,“木老师……”
“嗯?”旁边的女人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像是仍没有察觉她的难过。
“……没什么。”安柠再次把目光望向窗外,她怕再这么看着木颜,自己会忍不住哭。
那跟小时候那个抱着茶几腿不愿意去上学的小屁孩有什么区别?
木老师是全国第一的画家,她虽然可能没法取得那么耀眼的成就,可总不能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一直活在女人的庇护下。
那样怎么能让木老师放心地依靠?
安柠拉扯着怀中背包的带子,压下眼中的泪意。
不许哭,没出息,木老师又不是不要你了。
白色的suv在空旷的马路上疾行着,间或有一两辆车与它擦身而过,从方向上看,应该就是从西郊球场回来的。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一座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建筑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主体为白色的建筑群在周围荒地的衬托下,就像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海市蜃楼。
西郊球场虽然名为球场,实际上却是集各种功能为一体的训练基地,据说除了羽毛球外,还有不少其他项目。
车顺着路牌的指引进入停车场,停车场的出口边,有两个身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进入人员的身份信息。
到这里就要分别了。
安柠依依不舍地跟木颜告了别,最后还是没如自己所想的再亲女人一下,她怕自己亲了就舍不得走了。
拉着行李箱,安柠垂头丧气的排到了等待入场的队伍最后,甚至都无心去观察周围的人。
前排的男生身上的汗味顺着风飘到鼻尖,被热气一蒸,安柠隐隐感觉想吐。
她又想起木颜身上那种叫人沉迷的香味,即使是出了汗,也像化掉的冰淇淋一样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了,她好像又闻到了那种味道。
“您好,欢迎来到西郊球场,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工作人员客气地向她伸手。
“安柠,来参加云城羽球部的夏令营。”安柠掏出证件递给对方。
“哦,好的,”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名单长相又往安柠身后看了一眼,目露疑惑之色,“那这位,是跟您一起的吗?”
谁会跟我一起,木老师都走了。
安柠刚想摇头,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
“是的,我是她的助理,这是我的证件。”
那声音清凌凌的,就像炎热夏季里的一捧冰水,只是听着就叫人神清气爽。
安柠眼睛猛地瞪大,转头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