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去了绘画的能力,害怕被自己抛弃,所以选择主动疏远了自己。
年轻的女孩抿紧了唇,她的心中升起了难以抒发的怒气,也明白了刚才木颜的态度为何会如此严厉。
你一心想要拉一个人出泥潭,为此甚至不惜自身被卷入漩涡之中。
那个人却怀疑你的诚心,在还未力竭之时主动松开了手。
美其名曰,不愿意拖累你。
她怎么不问问我,是愿意被她拖累还是愿意看她把我推开,自己孤身陷入泥潭深处?
这不是木姐姐的错。
安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头的怒火褪去,只剩下无可奈何的难过。
疏远自己并非木颜真正希望的,她那么做只是因为……她所经历的一切不允许她做出其他的选择。
正常人都知道难过了找人安抚,可运气比较差的那一部分,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多少像样的安慰。
她们怀疑这个世界才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个世界也从不曾宽待过她们。
想到这里,她望向赵童的目光更添几分爱怜。
她对赵童的感情自然远不如对木颜那般深厚乃至于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但她也发自真心的同情这个不幸的女孩,并愿意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
剩下的半天时间,虽然安柠尽力活跃气氛,但赵童依旧陷在对父亲的恐惧中,木颜也保持了对女孩的冷淡态度,因此三人之间的氛围实在算不上融洽。
第二天一早,安柠被自己的手机震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拍了拍同样被震动声惊扰,正颇为不满的拧着眉头往她怀里钻的木颜,瞄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显示。
一长串的前缀后面,公安分局的字样瞬间把她的睡意惊走大半。
难道是昨天那两个警察又来找麻烦?
看他们走时的表情不像啊?
她这么想着,赶紧按下了接通键。
“您好,是安小姐吗?”电话那头果然是昨天那个年轻警察的声音,只是他的语气比较奇怪,既不像是来跟她讲法条的也不像是来跟她说情的,安柠甚至听出了几分放松和庆幸。
“你好,我是。”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下来。
“是这样的,赵立军,就是昨天到学校找你们的那个女孩的父亲,”警察像是刚刚处理完一件烦心事一般,带着几分解脱意味的说,“他去世了。”
“什么?!”安柠这下再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木颜,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根据警察的说法,赵立军的死目前已经可以排除他杀。昨晚男人从派出所回去后,自觉受了委屈,气冲冲地喊了个酒友来家里喝酒,两个人喝了差不多五斤高度白酒,到最后都醉得不省人事。据那位酒友说,当时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赵立军从床上摔下来,叫了一声,但他那会根本睁不开眼,也就没去看,等早上醒来看男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上前一摸,人都硬了,赶紧报了警。
目前法医给出的初步死亡原因判定,是因为过度饮酒加撞击造成的脑内出血。
对于这种人的死,即使是安柠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可惜。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身旁被自己吵醒,并已经从听筒里听到大概事情经过的木颜同样讶然的脸。
这报应来得不早不晚,就是太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