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维只是冷哼一声,脚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真理广场是什么时候被关闭的?”克里因反倒显得很感兴趣,开口问道。
“一个多月前,下令关闭的也是坎克拉,他的说法是,干扰百姓思想的言论不应该出现在大庭广众。在那之前,他也先后抓捕关押了许多人,现在都已经释放了。其实我也觉得那些所谓的社会学家太过放肆了,他们的言论是企图颠覆王权!”科洛拉托答道。
看着大家离开,斯维拉转过头来端详着克丽丝美丽的面庞,虽然乌云散尽,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但他仍然为这位历尽磨难的公主殿下感到悲伤。
“咦,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龙吟诗人此刻才发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美女。
“我又不是格兰斯人,没必要也没资格管他们的国事。”炼金师小姐满不在乎地说,“我还是觉得在这里帮帮你的忙比较好。”
“谢谢,对了马莲,他们刚刚说的那个真理广场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格兰斯是经过的那个最热闹的广场吗?无数的老百姓在那里驻足倾听,许多富有智慧的思想家们在那里高谈阔论、互相探讨,甚至据理力争。”
“嗯,我有印象,只不过当时我实在搞不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那里就是真理广场,思想家们在公众面前发表自己的想法,互相倾听,并且互相批评,从中吸取经验。谈论的内容则无奇不有,包括大自然的法则、经济、科学、政治思想等,真理广场的存在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说起来,当初开设了这座广场的格兰斯国王,实在是具有超前的思想。这种思想在我们奥兰多也有,我们把它称为言论自由,只是我们的方式不同,我们比较倾向于一些由公报科社发行的传单和报纸。”
“听起来很有些意思啊。”
“你可不要小看这言论自由,它是左右人民思想的最有力手段。那些当众发表自己学说的思想家中,有很多在后来都成为了格兰斯的重臣,甚至还出现过一些别有用心而煽动人民的政客。格兰斯的国王从那里得到的并不只是优秀的建议和富有才华的国家栋梁,这里边还存在着令王权动摇的危险阴影。相信和我们奥兰多一样,重用其中一部分慷慨陈辞、严辞犀利的人,只是为了封住他们的口。”
斯维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声娇柔的呻吟传入他俩以及侍奉在一旁的侍女耳中。
“啊,公主殿下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克丽丝脸上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几分原本身为摄政公主的威严,可她的美丽高贵依旧。
“你们……”被一旁的侍女扶着坐起身,克丽丝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女。
“公主殿下,我是斯维拉,您是否还记得我?”
“斯维拉……你是龙吟诗人吧!我记得你,你是克里因的朋友,这里是皇宫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应该是跟克里因在迪斯科特才对啊……你是?”
“我是玛莉安,炼金术士玛莉安。格林,殿下您不记得我了吗?”
“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不好意思。呃,我的头有点疼,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思维一片模糊。”
“殿下,不要试着想起什么了,不如让身为宫廷乐师的我为您唱上一曲,以舒缓您的心情,给您带来一些快乐,这将是我最大的荣幸。”斯维拉连忙说道。
“好啊……”
兰斯但丁城内的王宫本身就拥有都城的气派,整座皇宫是在几千年前兰斯但丁城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因此这座闻名遐尔的王宫也就自然而然的具有厚实的城墙和高耸的门楼塔。
王城西门的门楼塔上有一座探出塔楼的巨大平台,这里是历代格兰斯王室发表演讲的地方,其内容绝大多数是登基或者是发动战争的激昂演说。
而此刻不断聚集在城门下的人们,所等待的便是一篇战斗檄文。
王城西门的大街是兰斯但丁最为宽阔的一条街道,比起城中那些绿油油的广场,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百姓和刚刚穿上崭新军服的青年正渐渐地朝着这里聚拢,他们在等待,等待着格兰斯两位年轻的皇子出现在塔楼的露台之上。
人群的喧嚣和热情不断扩散,传到露台上,传到守卫在露台四角的卫兵耳中。这些军中精挑细选的骑士,此刻也不经意地流露出兴奋的神情,他们手中的矛杆枪头铮铮放光,杆头的王旗随风飘舞,猎猎作响。
喧闹声止于此,露台内侧的门连着一条幽深而昏暗的走廊,由于走廊独特的设计,声音根本传不进来,当然,里边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走廊的另一头是一间宽敞的休息室,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气管道是用来更换新鲜空气的,风在蜿蜒曲折的通气孔中吹过,却没有一点声音,使人不得不赞叹设计师的才华。
十几座烛台将这里照得亮堂堂的,而此刻坐在这里交谈的,只有恩维和克里因。
“真理广场会开放,但不应该是现在,克里因,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太子恩维低沉的声音在这间休息室里回荡着。
“不光是那些学者,老百姓也同样需要听到自由的声音,这几个月来他们已经十分压抑了。”
“所以我才积极安排公开处决那些叛逆,克里因,只要用鲜血就足够了,我们没必要开放真理广场,至少现在没必要。”
“为什么,皇兄,为什么你对这件事极力反对?”
“因为我闻到了危险的味道,那些思想家显然是受到了奥兰多人的影响,他们正在逐渐疏远王权,同时,他们还打算让我们的人民也摆脱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