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异能者的脖子被拧断,将亨利吓地瘫倒在地,不断地后退。
黑发少年屈膝蹲下,手臂搭在膝头,如同出笼的修罗饶有兴致地问,“我为什么不能是为了别的?”
“别的……”亨利喃喃自语,猛得抬头,看见对方眼里藏不住的杀意,喉咙艰涩地说,“你查到了什么……”
“很多。”
阿尔伯特笑容骇人,“比如当年虫族为什么突然进攻格兰顿,比如驻守在绿翡翠的军队全军覆没,还比如作为联邦援军的神音号突然被派往别处而换成克里斯的军队姗姗来迟……”
“哈,原来是这些……”亨利抹了把脸,“我就知道巴汉德为什么会乐意你们姐弟来联邦,原来是暗地当间谍窃听……”
他心虚地垂下眼,但很快又笑起来,“我高估你们了,说了这么多,小子,你的证据呢?如果你有,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像个疯子似的袭击我!”
“对对……袭击!”亨利想要撑起身,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巴汉德家族与钟家闻人家互相勾结,妄图对联邦议员痛下杀手!一旦我死了,你们就是恩将仇报的狼崽子!一群杂碎……”
他笑得癫狂,觉得活下去的几率又大了几分,到底是群没脑子的粗鄙野兽,即便是自诩贵族,也不过是群披着衣服的狗。
只要再撑几分钟,克里斯就会很快赶到,亨利想看一眼腕表的时间,然而眼前白光闪过,锋利的匕首扎穿他的手臂——
“啊——”
惨叫声中,阿尔伯特抽出匕首,欣赏着他扭曲的面容。
这点痛楚,怎么比得上因他惨死的同胞所遭受的万分之一。
阿尔伯特淡淡地说道:“我们有听到的录音。”
“白痴!”亨利骂了一声。
“那有如何,录音可以伪造,况且军事法庭需要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否则你根本不能提出诉讼!”他躬身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阴测测地嘲笑,“你指望谁?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幸存者还是与你们合作的钟牧?”
“军事法庭?”
阿尔伯特丢开匕首,拉出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扯到自己面前,“那太便宜你了。”
亨利惊惧得瞳孔紧缩:“你什么意思?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正经途径解决你。”阿尔伯特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折断他的指骨。
“嗬——嗬——”
巨大的痛楚中,亨利连挣扎都做不到,牙关将下唇咬得惨白,依稀听见面前可怖的疯子低低说道——
“对你与克里斯而言,法律过于体面,格兰顿和绿翡翠的亡灵不会允许的,垃圾就该有垃圾忏悔赎罪的方式。”
“疯了……你们都疯了……”
亨利不停地咳血,瞳孔开始不正常地放大,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助,所拥有的权力才此刻竟然换不了一秒钟的喘息。
他仿佛听见了轰鸣的爆炸,听见了无数平民的惨叫,听见了虫子的大颚覆在活生生血肉上啃食的声音……以及,那如同死神降临的宣告——
“巴汉德黑狼本来就是疯子,这点你倒是认知得很清楚。”
空荡荡的房间中,阿尔伯特从一地尸首中站起来转过身。
大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克里斯部下的怒吼——“抓住入侵者!”
屋外闷雷滚滚,似有一场暴雨即将落下,只是再大的雨,都不足以洗清这些人的罪恶。
“轰隆——”
分不清是雷声还是爆炸声,全副武装冲进贵宾室的士兵瞧见屋内的惨景悚然一惊,浑身汗毛倒竖,对上一双尽是痛快杀意的深蓝瞳孔……
原该热闹举行的闭幕式倾盆大雨中惨淡收场,空无一人的街道只余下凌乱残破的旗帜彩带。
灼热的热浪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华丽庄严的卡斯罗宫随着轰隆不断的炮响分崩离析,破碎倒塌。
如瀑的雨幕之下,阿尔伯特从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踏着热浪走出。
黑色的作战服被染得颜色更深,腰腹横劈而下的伤口血流不止,滴溅在地面又很快被火星吞噬。
他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迈着沉重的步子干咳几声,咧开嘴笑得相当愉悦……
阿尔伯特记不清自己今晚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当那些人跪在面前像只狗般摇尾乞怜,他的心里简直是痛快,太痛快了……
冰冷的雨水落在肩头,他畅快地边笑边走,任由血液淌了一路,直到——
在接应的飞行器面前,他看见了一个最不该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