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外公带林淮溪去洗澡了,林云觅母子俩坐在客厅聊天。
林云觅看了妈妈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下午的事情,站起身去温牛奶,“妈,别生气了,小心心事太重,晚上睡不着。”
外婆接过热牛奶,叹了口气,“我不是生气,是心疼祁妄年纪这么小就经历这种事,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和眼睛,完全没有小孩子的天真烂漫了,如果再放任祁妄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我真担心她的未来。”
林云觅走过去,贴心地为妈妈按摩,“问题可能出在祁妄妈妈身上,我们在院里对峙时声音那么大,她都没往外看一眼,祁妄可是她的孩子呀,她怎么会一点也不在乎。”
外婆拍了拍女儿的手,接着问道:“你进屋里说话时看到她了吗?”
“没有。门关得很紧,我隔着门跟她说了声,没有得到回应。”林云觅回想她看到的景象,叹了口气,“都搬来那么久了,家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情味。”
母子俩齐齐叹了口气。
外婆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聪明,用玉镯吓退了那个保姆,我今天就被赶出去了,祁妄估计也要继续苛待。”
林云觅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表情显得有些严肃,“那些话并不是我编的,那个翡翠玉镯真是我们拍卖会的拍品,我当时看到也很惊讶。”
“什么!”外婆微微站起来,过了几秒才重新坐了下去,“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了,这一场拍卖会对我很关键,为此筹备了整整一年,每件拍品我都很熟悉,还是我亲手送到买主手里的。”林云觅蹙紧眉头,喃喃自语道:“从孙保姆的表现来看,这翡翠手镯是祁妄妈妈的,那祁妄他们是……怎么可能会搬到我们隔壁呢!”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却没有把事情挑明。
不露面的父亲,不在乎孩子的妈妈,再加上这个翡翠玉镯,让这个家庭的问题更严重了。
林云觅沉默了很久,心中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刚要开口,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林淮溪穿着柔软的睡衣,张开手臂跑向妈妈,吸水的小拖鞋踩在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林云觅立刻忘了那些烦心事,蹲下身将小糯米团子抱个满怀。
林淮溪身上有沐浴露奶呼呼的味道,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脸颊带着热气蒸出来的红晕,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看人都是亮晶晶的。
林云觅心里软软,像吸猫一样把头埋在林淮溪肩上,还用脸蹭了蹭,不想放松。
她又用起了同一招,装可怜道:“妈妈好怕黑啊,没有溪溪在身边会睡不着,溪溪今天陪妈妈睡觉嘛?”
林淮溪小大人样地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嗯嗯,溪溪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林云觅吸了吸鼻子,又演了起来:“妈妈这么大年纪还怕黑,溪溪不觉得我丢人吗?”
“一点也不丢丢。”林淮溪很认真地说道:“妈妈很厉害的,只是有点怕黑,妈妈已经很圆很圆了,不需要更圆了……不对,是完美!”
林淮溪之前总忘记这个复杂的词语,但被祁妄纠正过后,这次记住了。
林云觅任何时候都会夸夸,“溪溪好棒呀,记住了这么难的词。”
林淮溪摇了摇头,“是祁妄教我的,他会好多好多,还会看字很多的童话书,溪溪一点都看不懂的。”
林云觅的笑容淡了一点。
并不意外,在那种环境中,祁妄是被逼着催促着长大的,他比同龄人更聪明早熟,也更可怜。
林云觅没有跟林淮溪说这些,只问道,“溪溪很喜欢祁妄吗?”
林淮溪重重点头:“很喜欢,我们是好朋友,我也会保护好他的。”
听到保护这两个字,林云觅有点意外,但还是鼓励道,“妈妈相信溪溪一定会做到,你们是好朋友,以后要多找祁妄玩,也可以邀请祁妄来家里。”
林淮溪小鸡啄食般地点头,晃得头发都飘了起来。
林云觅笑着帮林淮溪整理发丝,抱着他去睡觉。
母子俩只有周末时才能相处,像个连体婴儿,一刻也不分开。一起玩游戏,一起送外婆上老年大学,一起去超市,就连吃东西都是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林云觅没有半点做妈妈的自觉,还是孩子心性,幼稚得不行,倒是林淮溪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必须照顾好家人,每次都跑来跑去照顾妈妈,一点也不嫌累,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林云觅也做了件正事,帮忙联系了一个靠谱的保姆,还跟祁妄妈妈说明了孙保姆的事情。
只可惜祁妄妈妈还是闭门不出,没有理会,林云觅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这些话。
她们终究是外人,没有监护权,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还好两家住得近,两个孩子又在同一所幼儿园,日常可以照顾着。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周日下午。
林云觅要坐车回去了,笑着摸了摸林淮溪的头发,“溪溪,妈妈下周再回来看你。”
林淮溪点了点,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妈妈的面容,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