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绥走后没多久,张怀民反锁上门,说:“人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他和郁泊舟,还有另外一名好友秦初年,是从上中学起便认识的,从感情上来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郁泊舟结婚的事情,他们是当天晚上才被通知的。
如果不是他最近连轴转在外出差,甚少回公司,秦初年恰巧又在外地拍戏,他们两个非得回来联手打郁泊舟一顿不可。
结婚的计划,郁泊舟也同他们提过,但当时说好的是等他结束这段时间出差,秦初年拍完戏回来后,三个人再一起商定。
结果郁泊舟当面应下,反手就找了陌生人结婚,他觉得郁泊舟近来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那口胡萝卜给郁泊舟恶心的不行,连喝三杯水勉强压下嘴里那股味,“哪儿不一样?”
张怀民回想纪绥的样子,跟郁泊舟口中胆子小容易害羞,还有什么温吞嘴硬心软,完全不搭边。
早让郁泊舟去看心理医生不肯去,现在连眼睛都瞎了。
张怀民揭过话题,“公司怎么样?”
“老样子,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似的,这么多年抓不到第二个,真见鬼。”郁泊舟道:“你那边怎么样?”
张怀民顿了顿,摇头。
郁泊舟烦躁地将手指插进发间往后梳,拉开抽屉,抓出一把糖,连塞三四颗到嘴里咬碎,眼底的阴郁压都压不住。
他哥和嫂子刚死的那阵子,郁泊舟学会了抽烟,抽得非常凶,前两年戒了,但一烦躁起来就想咬东西。
“我等不太久了,怀民。”郁泊舟咽下糖,慢条斯理地把包装撕碎再揉成一团,不断反复这个动作,神经质的样子叫人心里发毛。
再有五个月,再有五个月,哥哥、嫂子的忌日就要到了。
“我知道。”张怀民安抚地拍了拍郁泊舟肩膀,说话分散他注意力,“陈伯上次说要给我包饺子,包了吗?”
“没,他不知道你哪天回来,徐姨走那天包的还没吃完,改天去拿。”郁泊舟眼睛依旧盯着包装,不过揉纸的动作慢了些。
张怀民说好,他倒不是真的要吃,“初年找到了当年纵火人女儿定居的地方,最迟下个月应该能找到人,放心。”
……
又是一天加班到深夜,郁泊舟独自开车回家,上坡时便远远瞧见纪绥穿着睡衣站院子里等。
他快速停好车子,走到纪绥跟前,随手薅了片叶子搭到纪绥脑袋上,“怎么在外面?”
夏天的尾巴早已悄悄从南城溜走,午时可能还会热些,早晚的气温基本十多度。
陈伯在家里,他俩只能睡一张床盖不同的被子,郁泊舟有次半夜起来,发现纪绥脚露被子外头,冰凉一片,手也是。纪绥该不会肾虚吧?改天让陈伯给他补补。
幸好纪绥读不到郁泊舟心里腹诽什么。
他扫掉叶子,嘟囔了一句幼稚,才道:“等你回来。”
“等我?”郁泊舟受宠若惊。
要知道纪绥平时连早饭都懒得等他一起吃。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他生日?纪绥生日?陈伯生日?
纪绥:“阿姨炖了海参汤,我喝不完。”
原来是在等垃圾桶。
等垃圾桶也可以在家里等啊,出来做什么。
郁泊舟又往纪绥脑门上插了根草,“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