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震颤的地面渐渐归于平静。
楚霜衣放出神识,粗略地扫了一圈,他眼下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个雅致的小房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这地方没有门窗,只由无数条枝杈藤蔓浑然包裹而成,像是个什么法宝的内部。
犹如监牢般憋闷难当的窒息感攫住了楚霜衣的感官。
静谧之中,忽然传来类似枝条摩擦的窸窣声响,他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屏息敛声,戒备地洞察着四周的动静。
几乎是刹那间,四周墙壁上忽然涌出了千百条布满尖刺的藤蔓,缠绕不休地袭向他。
纯钧剑上下翻飞,不计其数地藤蔓被拦腰斩断,深绿色的黏液溅了楚霜衣满身,这些藤蔓生生不尽,即使被纯钧斩断,顷刻间便又萌生如初。
再这样下去,一旦他力竭,就毫无抵抗之力了。
楚霜衣心念微动,凝神静气,灵力灌注于纯钧之上,森然寒气涨溢四散,幢幢剑影登时盈满了整座木屋。
“师尊!”
千钧一发之际,他恍惚似是听到了一声沉稳低沉的呼唤,手上迟疑了片刻。
就在这片刻间,一条藤蔓趁机缠上了他的手腕,飞速地沿着手腕盘旋而上,锐利的尖刺轻而易举地刺入皮肉,在他雪白的衣袖上留下一串血点。
楚霜衣反手一剑,迅速截断了还在向上蔓延的藤蔓,然而终究为时已晚。
一击得手,这些藤蔓就如同受人操纵一般,全部迅速地缠绕着缩回了墙壁之内。
方才与魔族护法骏骨的那一战就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如今又中了这藤蔓之毒,纵使楚霜衣修为高深,此时也是难以为继。
喉间溢上一抹腥甜,一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纯钧入地三寸,楚霜衣虚弱地撑着纯钧,神识再难维持。
一番争斗之下,他潦草梳拢的发丝早已散乱,垂了几缕落在鬓边,面色惨白,红唇边还挂着一抹血迹,这幅落魄的模样好似一枝雨后海棠,孱弱无力,只能任人施为。
也不知这藤蔓上是什么诡异毒汁,经脉中灵力流转竟然异常滞涩,浑身还酥麻难耐,十分磨人。
“仙尊久等,小妖来迟了。”
一道娇滴滴的,调子七扭八拐才落回原位的男声突袭了楚霜衣的耳朵。
在这浑然密闭的房间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披红戴绿的大活人。
这妖唇红齿白,眼尾上扬,斜挑出一抹红,一身红绿交错的袍子阴柔至极。
他探手便毫不客气地抚上了楚霜衣的侧脸,锋利的指尖涂了鲜红的蔻丹,远看如鲜血流动。
浓烈黏腻的香气扑面而来,楚霜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像寒霜似的透着凉气。
体内乱窜的藤蔓毒汁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他愤怒地别过脸,怒道:“放肆!”
“放肆?”那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两声,语气却陡然阴森起来,诘问道:“小妖只不过留得仙尊片刻,仙尊就嫌我放肆,那仙尊平白害了我夫君的性命,岂不是放肆至极!”
夫君?性命?
可听这妖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声。
男妖和男妖,难不成修真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