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常安还在继续:“…可是我不想,我逃避了三年,走到这一步,愿意在风口浪尖站出来面对媒体,如果还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博取同情,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今天要做的不是澄清什么,而是以当事人的身份给大家交代一个事实!”
常安说到这停了停,因为底下的议论声实在太大了,伴随议论声的便是啪啪啪按快门的声音。
后排常佳卉盯着台上,其实隔得有些远,但她依旧能看清常安眼中蕴含的光芒。
“我姐真是牛逼啊!”她忍不住感叹。
魏素瑛笑了笑:“从小她就能拿主意。”
始终不发一言的陈灏东看着台上的常安,她被围在灯光,相机和摄影机中间,还是瘦,还是苍白,且还是独自一个人,可是他突然不再为她揪心了。
他相信此时的常安已经刀枪不入,有足够的勇气来抵挡责难和质疑。
台上常安继续说:“首先我不想为自己脱罪,也不想误导你们,我确实碰过毒。品,从被迫注射第一针到后来住进天佑戒。毒医院,中间有大概三四个月的吸。毒史,也就是说,除了第一针被迫之外,后来那么多次都是我的主观意识,没人强迫我,也没人逼我,完全只是因为我自己想吸而已。”
啪啪啪,没人说话,场内只有疯狂闪烁的闪光灯。
常安默默在膝盖上揪了下手。
“所以今天第一件事我必须先道歉,为那荒唐又错得离谱的三个月,也为我自己,我在这里郑重道歉,并将深刻且长久地反省!”
常安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腰对着台下镜头又深深鞠了一个躬……
地球另外一边的某间酒店套房,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周勀坐在电脑前面,看着网络直播中的常安,她素淡瘦弱的身影,独自站在数百家镜头和媒体前面,那一个弯腰鞠躬,诚恳且坚定。
周勀艰难地吞了一口气。
行啊,她居然不按事先给她准备好的稿子念,这算即兴?可是转念一想,她是常安啊,总是带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四处招摇撞骗,关键时候却能杀你个措手不及。
画面镜头又刚好扫过媒体席,叶莉及几个部门下属的脸一闪而过,大伙儿脸上个个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周勀突然就笑了,好样的周太太,看来你成功诓了我整个市场部,估计这会儿主办团队都已经慌得一逼了,又不能中途冲台上去喊停。
常安鞠完躬,抬起头来,整场乌压压的人头中频闪着亮光。
她不愿去看这些人的表情,带着激动也好,亢奋也好,鄙夷或者欣慰也罢,她只是借这场合说些自己一直想说但没机会说的话。
这时底下又有人喊:“刚才听您说您曾被人胁迫注射过毒。品,能否具体说一下当时什么情况?到底是谁胁迫您?”
喊话的人是之前那位年轻的女记者,常安对她印象不错。
“好!”她又退回到椅子边坐下:“这就要从三年前那起绑架案说起了,想必在场各位多多少少应该也都知道一点。”
“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当年这事闹得很轰动!”
“……”
“……”
台下记者三三两两地接话,富商太太,绑架,巨额赎金,撕票,光这几个关键词就已经够劲爆了,所以当年的绑架案确实闹得满城兼知,大部分网友都知道,更何况是这些记者,估计前因后果都了如指掌。
当然也有一些年轻一点的记者不清楚,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但现在网络发达,很多信息在网上随便搜搜就出来了,也不是什么秘密。
常安顺着往下说:“是挺轰动的,当年绑匪要八千万赎金,后来‘撕票’,一直到绑匪落网宣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持续了大半年时间。”
“对,我当年跟踪过这起报道,后来听说绑匪跟您有私怨?”另一位年长一点的男记者问。
“是有一些私怨,导致他怀恨在心,最终伙同另外几个人一起策划了绑架案,他们当时的目的应该是索要赎金,还是为了求财,可是中途有人公然报了警。”
常安说到这顿了顿,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何灵和方如珊供出来,可是想想还是算了,除了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所以最后她也只是一语带过。
“当时我先生已经凑足了赎金,也部署好了怎么把我救出来,可大概是报警惹怒了绑匪,他们临时更改了计划,把我绑在一艘渔船上,船上装了定时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