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那么多人全愣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土龙把刘飞叼走。
高虎对我叫了一声:“方哥有情后补,弟兄们,撤!”
他带来的人和刘飞带来的人被刚才那一幕震慑到,一起忽啦啦全撤了。还有人对我说方哥包涵。
我也赶紧上车,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活辣辣一个人就没了。凶手是土龙,和人无关。
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开起车子朝黄石村赶去。李沙白的家里灯火通明,似乎很热闹。可以想象,这个家很快就会陷入一种凄凉。
我进去的时候,村干部也在。上次他看见我在院里转过一圈,大概看我面熟,对我点了点头。估计把我当成陈凤娇的娘家人了。陈小堂的大伯也在,陈伯认得我,他有点儿疑惑我怎么会来这儿,简单跟我说了一声:“来了?”
我嗯了一声。因为村干部跟我点过头,陈伯也没问什么。陈小堂不在这儿。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陈伯能来已经算不错了。
李沙白的老娘李阿婆坐在堂屋里棺材一边哭的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张着嘴头一晃一晃的。口水鼻涕啦啦淌。
我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陈凤娇的身影。进屋时一不小心踢到了烧纸用的破脸盆,咣当响了一声,惊动李阿婆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李阿婆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开始慢慢变红。
我发现情况不对,后退一步掏出杂牌手机刚打开照相功能,老太太哇地一声大叫朝我扑过来。我一眼瞥见,手机画面上显示的是陈凤娇披头散发的脸。
当着这么多人面,我可不敢伤着老太太,迅速倒退回院子里。李阿婆疯了一样,嗖地就从屋子里蹿了出来,哪象上了年纪差不多哭晕的人。
李阿婆从屋里追出来,伸俩手就朝我脸上抓。我偏头闪过,一边村干部等人立即过来拦阻,我怕误伤其他人,也不敢叫兔孙上。几个人硬生生拉住老太太。李阿婆仍跳着脚骂,说我妄想把她带走。
院子里几个人都莫名其妙,听不懂老太太说的什么话。几个人强按住老太太,村干部走过来对我说:“要不你先回吧,老太太经过这么大刺激,脑子出了点儿问题。这边有陈老哥在这儿就行了。”
村干部说着话看了看陈伯。陈伯冲我点了点头。
我答应一声,问村干部:“他这坟埋哪儿了?”
村干部说北地,总得和陈朵埋一块儿,咋了?
我说没咋,老太太最好别让她去坟地了。这么晚了怕她承受不了。对了,不是今晚埋吗?咋这么晚了还没送到坟里?
村干部苦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棺材都是临时弄来的,哪有那么快。有些人该通知的还得通知来见见。”
“嗯,那我先走了。”我退出院子开车离开黄石村。却没有走远,把车熄了火等送葬的人走了看看兔孙能不能帮我抓到陈凤娇。
半个小时以后,送葬的人照着手电从李沙白家院子里出来。一行人离村行进了二里多路,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那里应该就是陈凤娇的坟地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就返回了。
我开车到离坟地两百米的地方停下,再往前走就是麦田。我熄了火下车带着兔孙朝陈凤娇坟地走去。李沙白新埋,陈凤娇今晚上应该会在坟地等着。
走到近前,我发现坟堆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见我过来,发出咭咭的笑声,在这样黑暗的荒野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这人正是陈凤娇。
陈凤娇冷冷地笑着:“你是来拆散我们一家人的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再拆散我们,阎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我不是要拆散你们一家,是要带你一个人走,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不应该一直呆在阳间。”我尽量委婉地说。要改变别人的想法,别人总会觉得委屈与不合理。
陈凤娇哂了一声:“那还不是一个样?你带我走,不就是拆散我们一家人吗?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家人的遭遇就不能引起你的同情心吗?你的心肠是铁石做的吗?”
“我带你走是为你好,你留恋阳间必将经受风雨阳光之苦,直至有一天魂飞魄散。你去阴间,就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人。开始你下一次人生选择。投入到一个幸福人家,忘记现在的痛苦怨仇,重新开始一个美好的人生,不是强过现在很多吗?”我极力说服她。
陈凤娇不以为然地说:“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我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你这样强制改变别人的意愿,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得让人心服口服,我二话不说。这阳间有这么多鬼魂,你为什么偏偏要带我走?”
“这……”我一时有些语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没有去深究。这么多流浪在阳间的鬼魂,为什么要我带走的只是个别人。我分析过要我带走的鬼魂与留在阳间的鬼魂,根本没有什么明显不同。
陈凤娇呵呵了两声说:“答不出来吧?答不出来你也别走了。放你走掉,你也会去祸害别的鬼魂。”
我以为陈凤娇是在和我讲理,没想到讲来讲去却是要把我留下来。我知道陈凤娇在医院住院楼的天台上借了别人的灵力,我也有完成任务奖励的五倍武力值,在没有人数差距的情况下,我未必就怯她。
最主要的是,我身边跟着兔孙。我对这家伙的战斗值很有信心。像土龙那样级别的怪物都怕它。陈凤娇在医院住院楼的天台上曾被土龙顶得开膛破肚。兔孙对付陈凤娇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我淡淡地对陈凤娇说:“要留下我,你也得有留下我的本事。留不下我,你就得跟我走。兔孙,上!”
兔孙低吼一声一跃而起。坟地里突然起风了,好大的风。四周忽然多出很多人来,有几个人走到陈凤娇跟前,戏谑地冲我说道:“还认得我吗?”
这几个人分明是炭妞,陈明亮,扁头,扁腰,还有一个是新死的刘飞。
一个小东西,顺着陈凤娇的腿爬到了她身上,搂住了她的脖子。是我和林雪茹同时梦见的那个鬼婴,陈凤娇出生两天就死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