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里没日没夜的训练,李袖春勉强可以掌控住身下的枣红马了。本来她想骑更威风的,但是冯封毫不留情地告诉她:为了小命,你还是乖乖地骑个性子软的吧。
春狩前一日,女皇召见九皇女。
待李袖春领着毓柳和清水,恨春去觐见女皇。一旁守着的冯封穿着御前侍卫所独有的黄马褂,拉住她道:
“皇女,你记得既然你射箭功夫不好,明日狩猎时就避开凶猛的动物。”
反正,九皇女一向比较无能。大家也不会去在意李袖春是不是有射中猎物,她大可以混迹在其中,装装样子便好。
李袖春点头表示知道,带着毓柳进了宫殿。
女皇也没说什么,告诉了九皇女启程的时间后就换了话题。她这次叫来九皇女,重点是为了另一件事。
“你可知道现在天下人都在说孤什么?”女皇目光如炬,盯着下面跪着的李袖春。
李袖春觉得头顶都要被她的眼神洞穿,看了一眼身旁一样屏息的毓柳,大概猜到了女皇想说什么。但这时还是装乖比较靠谱,她故作不知,道:“儿臣愚钝。”
“你何止是愚钝!简直是愚蠢!”女皇一拍桌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冲着李袖春的额头而去。李袖春硬是忍着没躲,额头被茶杯磕出了一道青色印记,茶杯落地,瞬间成了炸开四溅的碎片。
有一片冲着和李袖春一起跪在地上的毓柳而去,李袖春轻叹一声,侧过身替他挡了一下。她身侧的毓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有一天居然会被九皇女所保护一样。李袖春心里想,他这样张大嘴巴,呆呆的模样倒是可爱多了。
怎么说呢,入乡随俗吧。她对毓柳本来就很愧疚,害他没有母亲,又害得他暂时无法说话,怎么也不能看着他破相吧?
好在李袖春穿得衣服不是华而不实的,完全替她抵挡了女皇这波大招。
“因为你的婚事,搞得孤被众人唾骂。前些日子没跟你算账,是因为凤君总是说你年纪小,还待调|教。可是你真的小吗?若孤没记错,马上你就要成年了吧?”女皇说着,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去凤君那儿,凤君说的话。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一些皇女赶出宫了。
“一开始你说毓家小公子行刺你,孤允了你退婚一事。让你把他惩罚一下便放出宫去,这事就算了了。你看看,现在搞得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议论他悬梁自缢一事,你们两是想翻天?还是对孤有所不满?!”
这话实在是太重了,普天之下谁敢对女皇不满的?毓柳吓得脸色刷白,他幼年养尊处优,最近丧母和失音已经让他感到很难受了。这下,竟直接被女皇吓得哭了起来,因为发不出声音,反而格外显得可怜。
李袖春头大,毓柳和自己的奴婢是没有资格进女皇的议事殿的,所以两人在外面候着。要是待会儿出门被清水看到自家公子哭了,肯定自己少不了又得背锅。
“现在你们两的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须解决了,免得传到宫外去弄得满城风雨。”女皇清清嗓子,也没想让人家公子哥一直哭下去,转开话头道:“所以孤决定了,等这次春狩完,就正式下旨赐婚你们,明年初春完婚。”
李袖春没料到这一出,跪在地上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看来女皇这是彻底烦了,上次答应自己要退婚,这回居然直接反悔。
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
说好的皇上一诺,重值千金呢?
都是骗人的。
没爱了。
看两人都傻愣愣跪在地上,没一点儿反应。女皇蹙眉,拿起桌上剩下的茶杯盖道:“怎么?你们有何异议?”
“没有异议,儿臣遵旨。”李袖春立马摇头。见女皇满意的放下茶杯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阵余悸。差点又要被砸了,她真怕自己拒绝女皇后,出去脑袋就只剩一个大坑了。
娶就娶吧,她呼出一口气。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想,起码能把愧疚感给还清了。虽然自己并不爱毓柳,但是至少能答应他相敬如宾,给他留一份照顾。
而且,是明年初春再娶,至少自己还能快活个一年半载。
女皇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也懒得看九皇女给自己添堵,挥挥手就让他俩走了。李袖春低头带着毓柳出去,毓柳还抽抽噎噎的,似乎还没从被女皇吓到的那种恐惧感中缓过劲儿来。李袖春摸摸下巴,觉得自己也不知道对他劝什么。难道要说:嘿,多大点儿事,不就是嫁给我吗?其实我挺好的,包你满意。
那也忒没脸没皮了。
于是她就装作没听到,自顾自走到恨春旁边,悄悄绕过了瞪着自己的清水。她就说清水看到毓柳哭了,肯定又要怪罪自己欺负他家公子了。天知道,真正欺负他家公子的是那个女皇。自己还委屈呢,穿越这么久,都快成背黑锅专业户了!
她咬牙切齿的磨了磨牙,恨不得把九皇女这身衣服拔下来,去外面跑几圈说:劳资不干了!
但是——好吧,她怕被宫里的侍卫直接给当做刺客给扎死。
李袖春自娱自乐地调节自己的心情,顺便跟着恨春回去整理明日春狩用的东西。没想刚走到自己的宫殿门口,还没进自己的院门,突然就被扯住了。李袖春回头一看,居然是一路上哭累了的毓柳,他正握住自己的袖口,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圆鼓鼓地瞅着自己。
干。。。。。。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