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疑惑都得不到回答,宋忱回到侯府之后心事重重,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管家来唤他,说是盈新生病了,请他去看看。
“昨晚世子抱小公子出去转了转,没成想着了凉,今天一早小公子发起烧来。楼大夫不在,世子请别的郎中开了药,可是小公子偏是不喝,一喂就吐!”
宋忱赶着走在前面,管家两步做一步跟在他身旁,愁苦着一张脸解释:“小公子心喜你,你要是去了,他就愿意喝了!”
盈新那小家伙认人,这事情现在整个侯府都知道。他在奶娘和别人那里是个淘气捣蛋鬼,但只要见了宋忱就乖得不像话。
宋忱听罢有些担心,步子更快了。
两人赶到时,谢盈新还在和奶娘做斗争,他脖子里全是吐出来的药汁,把白嫩的皮肤染得黑乎乎的,小肚兜也浸湿了,额头烧得通红,都这样了,两只肉手还推搡着,又嚎又哭。
奶娘被磨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谢时鸢也在,但他既看不见,又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能干站着,下颚线崩得紧紧的,冷冽慑人,难免吓到孩子。
宋忱把谢盈新抱过来,轻声哄了哄,谢盈新哭闹抗拒的动作慢慢变小了,但还是不愿意喝药。
那碗药像墨汁一样,光看着就觉得苦。
宋忱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糖,在谢盈新嘴边一抹,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盯着宋忱,用舌头舔了舔嘴巴。
尝到甜头,谢盈新哭声停了,主动张开嘴巴,宋忱趁机舀起半勺药喂下去。
谢盈新尚在襁褓中,大概感觉也不灵敏,咽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苦还是甜,不再反抗了,宋忱将着喂完了剩下的半碗药。
他松了口气,轻轻摇晃着这个小家伙。
不知是他哭累了,还是药物开始起效,没一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皮,宋忱轻手轻脚把他放回摇车里。
怕吵醒他,宋忱和谢时鸢去到外面,这才问:“怎么就发烧了,是衣服穿少了,吹了冷风?”
谢时鸢语气硬邦邦的:“我怕他冷,给他裹了两层毯子。”
宋忱想了想:“盈新太小了,不能老是出去,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谢时鸢没说话。
宋忱朝房门看了两眼,还是放不下心:“要不让观雪哥来看看吧。”
谢时鸢听着这个称呼顿了顿,袖口下的指尖不知怎地一抽,然后才道:“他今日不在。”
“他现在回来了。”宋忱没发现他的变化。
谢时鸢眉头一拉:“你怎么知道,你今晚和他在一起?”
宋忱含糊道:“嗯……在外面碰见他们了,观雪哥和兰楚尧一起出去的。”
谢时鸢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很意外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天晚了,不宜再打扰他,给盈新看病的是云老,不会有问题。”
云医师啊,宋忱回想起他那颤颤巍巍的双手,欲言又止。
谢时鸢视若无睹,抬脚就走。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蒙眼走路,就像看得见一样,甚至比常人走得还快,没一会儿就到长廊转角了。
宋忱挠了挠脑袋,谢时鸢这几天老是一言不合就走,这次不知道又怎么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这个时候,谢时鸢好像停了一下,身子微微朝这边一侧,步子放缓了。
大概是错觉吧。
宋忱迟疑着往前。
*
谢盈新生病,宋忱几天都在照顾他,没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兰楚尧和二哥那边怎么样。
听连末说二哥好像与兰楚尧见过几面。
宋忱抱着谢盈新,发起呆,云医师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的,这小家伙今天就好得差不多,那肉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