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会的功夫,下面互相残杀的毒蜘蛛和银纹细蛇已经停止了攻击,安文夕心中一滞,再次拨起了琴弦,结果手下的曲子还未成调,她的双手就被人握住。
“我来,你休息一下。”
“你可以么?”安文夕一愣,这曲子压根就杂乱无章,他怎么会?
北宫喆抿着薄唇,没有说话,直接将七弦琴从她腿上取了过来,纤长的十指,骨节分明,若是忽略那常年练武持剑的薄茧,这双手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好看。
“待在朕身后。”
北宫喆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是让自己融进琴声一般。
待他刚开始弹拨琴弦,安文夕就彻底震惊了,他指尖流泻的琴音与她刚才弹得那杂乱无章的曲子分毫不差,他只听了一遍而已,竟然连每一个音都记了下来。他的琴音透着内力,更加激昂摄魂,令人从心底发颤。
四周的血腥一重漫过一重,大树底下早就堆尸成山,浓郁的血腥中加剧了腐朽的味道,令人忍不住一阵作呕。
北宫喆指尖的琴音越来越亢奋,越来越急切,带着强烈的冲击向四周扩散,安文夕紧紧的抱住了身侧的树干。
“铮——”一声的急音划过,七根琴弦应声而断,下面正在厮杀的银纹细蛇和毒蜘蛛齐齐血浆崩溅,残肢断体翻飞一片。
这的是多大的震慑力,才能震碎那些毒物?如今他的内力应经达到了高深难测的地步了么,那她以前对他的刺杀岂不是不自量力,而他总是不躲不避,生生的挨了她那么多次的刺伤,安文夕想到这里,心中一涩。
北宫喆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眼下面的残骸,眸光一敛,揽起安文夕的柳腰,沉声道:“赶紧走!”
安文夕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不赶紧撤离这里的话,只怕下面的血腥会引来更多的阴毒之物,到时候他们再想离开,就难了!
北宫喆带着安文夕在空中飞跃,安文夕慢慢从他怀中挣脱,反手握住他的手道:“我也可以。”虽然她的轻功不怎么样,但到底比他带着她强多了。
北宫喆也没有拒绝,握紧了她的手,足尖轻点,借力一跃而起。
月白的衣袍带着山风而飘,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仙姿袂袂,而他身侧的女子,红衣翩跹,如蝶翅轻展,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向晚恨恨的看着前面的北宫喆和安文夕,不甘心的趴在惊魂肩头,为什么总是将她丢给惊魂,她可即将是他的妻啊!
临近日暮,山林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是仍然望不到山林尽头,按着他们的脚程,若是中间没有那么多的意外,也得需要六个时辰。如今,他们已经足足走了一天,却依然没有走出密林。
将近一天没有进食,众人一路奔波,此时都有些疲倦。但是北宫喆没有停下来,众人只能跟在后面赶路。
欢凉此时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汗,脸色煞白,唇瓣泛着黑紫,显然是蛇毒扩散。
袭匀首先发觉了她的异常,急切道:“臭丫头,欢凉,欢凉?”回答他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他身前的月清绝蓦然回头,看着刚才众人都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未知的危险,根本没有注意到欢凉的异常。
“糟了,刚才那蛇毒没有清除干净。”月清绝眉头紧蹙,立即将欢凉从袭匀背上扶了下来。
安文夕闻言立即转过身来,看着欢凉苍白的脸色,心蓦地一沉,“欢凉!”
月清绝立即为她把了脉,然后取下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排银针。
“需要多少时间?”北宫喆沉声道。
“至多半个时辰。”月清绝明白他的意思,今晚他们要连夜赶出走出这百里鬼林,不然,他们待在这里凶多吉少。
北宫喆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月清绝下针又快又准,不出片刻,欢凉周身大穴已经布满了明晃晃的银针。
安文夕紧紧攥着欢凉的手,用手丝帕不停地给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静静地看着月清绝施针。
一旁的袭匀可等不了,脸上尽是担忧,“月清绝,欢凉她怎样了……”
安文夕一拉拉住了袭匀,做了个闭口的手势,他的急切只会影响月清绝施针。
一会功夫,银针下面一端已经全部变黑,月清绝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没想到这毒竟然扩散的这么快,若是晚发现一会,他也回天乏力了!
他一一收了针,欢凉蓦地突出一大口黑血来,月清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角微勾,吐出来就好!
“欢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文夕看着欢凉睁开了眼睛,惊喜道。
“公主,我现在好多了。”她嘴唇上的紫黑已经淡淡消去。
“终于没事了,我都担心死了。”袭匀松了口气。
北宫喆看着安文夕嘴角的笑意,他也不自觉勾起薄唇,“既然没事了,来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