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国书呈上来。”康熙急急直接起身,就连碰到了酒杯,酒液洒到龙袍上也浑不在意。
皇祖母和安安,胤褆,还有个三官保都在那边,教他怎么能不担心。
“皇帝,快看看。是不是姑……是不是荣昌,大过年的让人揪心。之前萨日朗是不是提过这个姓比,比什么的,孩子一个,还没胤褆大呢吧。怎么是他手书,快瞧瞧。信差,快给哀家看看没有荣昌公主的信么?”
太后娘娘心急如焚,眉头紧紧蹙起,眼神中尽是担心。
自太皇太后诈死离宫后的数年光阴里,虽偶尔能盼来几封书信,稍稍慰藉思念之情,可那心底的担忧却如影随形,从未有半分消减。
忆起往昔,自踏入这宫门起,若没有姑婆无微不至的照拂与提点,琪琪格的宫中之路必定布满荆棘。
姑婆悉心教导她如何与皇帝相处,才使得他们母子间能有如今这般融洽和谐的关系,更有胤禶这等懂事孝顺的孩子承欢膝下。
就连与后宫那些丫头们相处的微妙之道,亦是姑婆耗费心血,一点点耐心扳正过来的。如今丫头们有点好东西哪个不孝顺她,才四十多的太太后娘娘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呢。
听闻那沙俄之地天寒地冻的,比宁古塔还要向北,每念及此琪琪格便忍不住胡思乱想。
长生天,可千万是好消息啊。
其实太后到现在都想不通,姑婆不想在宫里呆,大不了回草原嘛,这一下可好跟着荣昌那孩子一跑几万里,让她这颗心啊就没放下过。
要不是自己太笨,她都想跟着去。
其余众人自不必多言,齐刷刷地落在梁九功双手恭捧的国书上。
宫女们迅速清理了原本摆满珍馐美酒的御桌。
康熙神色凝重,亲手拆开那三道严密封条,随着封条飘落,国书徐徐展开,其上的俄语字母如群蚁排列,密密麻麻。
康熙精通俄语,自是无需译者在旁,沿着行行文字扫视而过,不过半分钟,面色陡然一沉。
紧接着,他手臂一挥,“啪”的一声脆响,国书如惊鸟坠地,重重地砸在御桌上,那声响似是敲在众人的心尖。
“放肆!彼得小儿,当朕的萨日朗是什么?区区弹丸之地,也敢肖想朕的固伦公主!”康熙盛怒之下,双眼都有些泛红。
整个大殿之内,众人如遭雷殛,除了太后,皆齐刷刷起身,脑袋低垂,齐声高呼:“皇上汗阿玛息怒。”
“皇帝,到底怎么了这是,怎么升这么大的气……”刚要再说,却被一直在身边服侍的胤禶扯了扯衣角。
太后低头就看到胤禶在桌子下面轻轻摇动的手,才想起这是国书并不是私人信件,后宫不得干政。
太子亦是心如擂鼓,听汗阿玛的意思,这沙俄皇帝难不成想要荣昌和亲?
可弹丸之地又从何说起,沙俄的领土可比大清还大。
再三思索,胤礽还是跨前一步,“汗阿玛……”
康熙眉梢微微一挑,眼眸中带着未消的愠怒,手臂一伸,食指直直指向地上那本静静躺着的国书,“去,太子去看。”
言罢,竟霍然起身,龙袍长袖用力一甩,伴随着一声饱含愤懑的冷哼,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