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进才眉毛一横,“兴福家的你这是说的啥话,银钱还能有命重要?”
“自然银钱重要!没有银钱我家宝财咋去书院念书?四叔公您老别忘了,我家宝财当初可被先生夸过有天赋,将来是要到府城做大官的!”
姚桂芝的话点醒了姚进才,村里有能力读书的孩子就那么几个,姚宝财是唯一一个得过先生称赞的,将来不说状元,就是考个举人或秀才回来,他们姚家村也能跟着沾不少光。
“听说云小子得的是痨病,这病可不好治啊。”
沈季青见老家伙变了口风,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还没开始治,姚老爷子就断定治不好?”
姚进才双手拄着拐杖,倚老卖老道:“我活了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得了痨病,最后治好的。”
有族长撑腰,姚桂芝变得硬气起来,见沈季青被怼得“哑口无言”,别提多解气。
“银子我可以不要,但有个条件。”沈季青沉默片刻后,道,“姚家写个卖身契,将姚青云卖与我。”
“这……”姚桂芝直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沈季青道:“人跟银子我总得留一个吧,你们姚家既不想出钱,又不想给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痨病又治不好,你要个死人干吗?”
话糙理不糙,姚进才只是咳了声,连责怪的话都没说。
“若是能治好呢?”沈季青盯着姚桂芝,“我可不想平白花出去十几两,最后反倒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姚家村的人都觉得沈季青是蠢蛋,有那银钱干啥不好,偏要花在个痨病鬼身上,若是家里有金山银山,还可以靠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他们这种泥腿子,别说治了,只恨不得早死早干净,省得拖累家里。
“兴福,云小子是你亲儿子,你来做这个决定吧。”姚进才发话。
见姚兴福犹豫不决,姚桂芝在一旁推搡道:“当家的,赶紧答应啊。那小畜生左右活不成了,你还有宝财跟宝书等着孝顺你呢,咱家宝财读书好,将来考上大官,一准接咱去府城享福!”
姚兴福本就不是个坚定地,姚桂芝耳旁风一吹,章淑盈的影子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那点愧疚跟犹豫,也随之被风吹散。
姚进才带来的后辈,恰好有个会写字的,当场便写了契书,一文不收将姚青云卖给了沈家。
沈季青将契书叠好揣进怀里,抬眸对着姚桂芝道:“我娘的嫁妆拿来。”
“你娘的嫁妆找我要干吗,回家找你娘……”姚桂芝顿住,他说的是章淑盈!
“什么嫁妆,章淑盈都死多少年了,嫁妆早被花光了。”
沈季青面色一沉,“再说一遍,嫁妆拿来。”
契书已经到手,他没必要再对姚家人装客气。
汉子脸色阴沉,眉间一道长疤狰狞可怖,一双黑眸犹如万丈深渊,让人遍体生寒。
堂屋众人活像被人掐住脖颈,寒冬腊月里愣是吓出一身冷汗。
察觉到那煞星目光,一直落在自个儿身上,姚桂芝吞咽了下口水,连滚带爬将金簪取了来。
两件事都已办成,沈季青揣着契书跟金簪,步子轻快地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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