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清云的语气,树下与他对弈的老者微微睁开眼乜斜着他道:“你也就这会儿嘴硬,若是真等到那些人来了,看你还能这般云淡风轻。”
“我说老孙,人可不带这样损的啊!”顾清云眼睛瞪起来,仙风道骨的胡子也被呼出的气吹起,没了先前世外高人的模样,“我不跟那些人硬碰硬,是因为他们不配,咱们什么身份,犯得着为他们引火上身么?”
“但是那些人里,可是有华氏的后人的。”姓孙的老头提醒道。
“不在这一个。”顾清云摆摆手,“要动手,定然得动值当的,眼下这个不值什么钱,犯不着。”
能派那样的人上壶嘴山来,更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眼下这个皇子,只怕没什么前途,宰了也白宰。
拿玉石去碰石头,他可不会傻到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如今那姓苏的可还在呢,万一给他碰上,这可就不好说了。”孙老头很明显没有那么乐观。
“只要他不出祠堂就没事。”顾清云很自信。
祠堂是何种地方,其中重重机关暗道,随便藏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关键按着他的性子,会安静地呆在祠堂里吗?”老者一语中的。
“这……”顾清云捋胡子的手顿了一下。
别说,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那位可是一个哪有热闹就往哪里钻的主儿,从来都不嫌事大的。
想当初顾旸因与他置气,偷偷跑下壶嘴山就要去西山军从军,他本想着去着人带顾旸回来,谁曾醒便是这个姓苏的主动请缨。
谁曾想,本以为他能找个机会将顾旸相劝回来,结果差点暴露了顾旸的身份不说,还没将人带回来,直接导致顾旸就这般在西山军中待了好几年。
但后来每每说到此事,他却不仅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还觉得这就是天意——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虽说这些年,他在壶嘴山上待的时间不久,据说到了外面也变得有些靠谱起来,但爱凑热闹的性子,只怕还是没有改过来。
“所以,你还是别忘记找个人好好看着他。”孙老头给出建议。
顾清云眼睛眨了眨,心中一动。
看来得再跟陈叔说一说了。
……
壶嘴山后山的树林中,拿着镰刀的男子绕了小半个林子,也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奇怪,怎么会有兔子呢?难道真的是一不小心冲下山崖了?”
小小的嘀咕声里,带着满满的疑惑,但查无对症却让那人的警觉更甚,于是再次折返原路,更仔细地检查起来。
而此刻,从树上逃开的人,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林子。
找了一处颇为隐蔽的地方,鸾歌一屁股坐下来,对着赵亦道:“好了,这里暂时能稍微安全点,不怕他们发现了。”
“这里的布防很严密,只怕华硕的猜测,并不是诬陷。”
赵亦环顾四周,想到方才和鸾歌遇到的种种,内心的疑虑不由加重。
“先前也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是流寇,你会帮着华硕吗?”鸾歌望着他。
“自然不会。”赵亦摇了摇头。
他不愿意赵亦占便宜是一点,更主要的是,眼下就他一个人,就算是想帮,也得有帮的能力。
眼下看来,若没有鸾歌,他能不能自保还是一回事儿。
想到这里,赵亦又看一眼鸾歌。
如是关头,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至少是一起的盟友,那些猜测,在此时并没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