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一家日本菜餐厅,徐翔要的是包间。这时候的陆佳宁好歹有了点力气去思考问题,刚想拒绝,又蓦地想起他说的“不方便”,于是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菜的时间很短,不一会儿就上了满桌。包厢内温度合适,环境古朴典雅,隐隐还能听见门外院落里涓涓的流水声。若不是对面的人,应该算是她活到这么大吃过的环境最舒适的一顿饭了。陆佳宁如是想。
还没思考该如何打破面前的僵硬局面,只听得对面的人开了口——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好久不见。”
清冽的声音像一阵来自旧时的风,吹打在她的身上,落进了她的心里。陆佳宁的鼻头突然间就涌上一阵酸涩。
她忙不迭地应一声“嗯”,端起面前的水杯呷了一大口水。
多久没听见这个声音了啊······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两星期前。”
“哦。”原来已经回来两个星期了。
“嗯······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刚说完便在心里鄙视自己,怎么就不能正正常常地说话了呢!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是几个意思!
“回来看看。”
“哦······”本想问要待多久的,到嘴边了又作罢,这样直白地问出来似乎会显得更加别扭。于是就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不做声了。
“不是说没吃饭么,菜都上了,怎么不吃啊?”徐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再不快吃就要凉了。”
她抬起头看看他。
他在对面兀自给自己夹着菜,表情一片淡然,看不出丝毫扭捏和尴尬。
她泄了口气,实在提不起精神吃饭,又不好直接撂筷子,于是只能强迫着自己夹起最近的一道青菜,慢吞吞地放进嘴里。如预料中的,味同嚼蜡。
下身猛然涌过一阵热流,小腹处的钝痛愈加清晰了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快快结束这次见面,赶紧回家吃下一片止痛药。情感上却异常坚韧地抵抗着这份会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留她在这尴尬的饭桌上熬到最后一刻。
“吃点生鱼片吧。”徐翔动手把盛着刀工精美细致的生鱼片的餐盘移到她跟前。
“我······不太想吃。”她实话实说。现在这个状况哪敢吃生鱼片啊。
不想吃?徐翔略略诧异,怎么会?当初她不是最爱吃这些“生猛海鲜”的么?
“你吃就好。”她又加了一句,把餐盘重新推回去。
徐翔放下筷子,一时无言,气氛重又恢复静谧。
半晌,他缓缓开口:“你现在在a城工作?”
“嗯。”
“什么样的工作?”
“算是编辑吧。”略抬起头,问他,“你呢,在美国怎么样?”
徐翔竟被问住。
怎么样?是哪方面的“怎么样”?事业,还是感情?生理,还是心理?
最后只低低地回了一句,“还好。”
陆佳宁轻轻点点头,重又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
“你的手机······”徐翔转移开话题,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部白色手机,放在桌上,推到陆佳宁面前,“我朋友捡到的,今天他有事,拜托我来还给你。”
原来是这样。
陆佳宁瞥眼看看那手机,原本以为会有的好心情半点都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