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手暗笑,面上却敛了色,“你不乐意?”
李泌沉了脸:“你说呢?我该当乐意吗?要不,再去添点银子,给你们加两个菜、添壶好酒?”
刘一手终于绷不住了,酣畅淋漓地笑了。
虽然,她的笑,很灿烂,很好看。
但是,他不喜欢。
实在不喜欢。
因为,太惑人心。
于道家提倡的“独任清虚”相悖,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若再待下去,怕是自己越发凌乱了,于是,他忽地站起身便朝外走去。
然而,边走边说,“对了,才刚,你说明日还有正事,是何事?”
原本往外走的人,说完却停下来转过身,不料,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人便毫无防备地一头撞了满怀。
应该是下意识地将她推开,但是,手臂实在有些不听使唤,而且,李泌分明被那清晰可闻的心跳声音吓到了,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为什么声音如鼓,那么骇人?
倒是她,从他怀里探出头,扬起脸,露出晶莹的眸子:“你俩,商量好的吗?”
“什么?”他微愣,今儿个晚上,脑子实在转不动了
刘一手却是不想放过他。就在在今儿晚上,她突然发现了他的死穴,或者说短板,就像找到一个武林高手的破功之处,很有些得意,于是她继续点火:“你跟皇甫惟明,这是商量好了,来我们四方馆狩猎?那我是什么,赤狐吗?”
“赤狐?”李泌微怔,看为那副手套,她知道了?
“自然,你想让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知道。”她的样子实在有些嚣张。
两个人现下离的太近了,李泌忽然生气了,她喝酒了,她跟那个人,和她家人一起,吃饭也就算了,居然还喝酒了。
于是,他绷着脸,说恼,也有点不准确,是羞愤,还是嫉妒?好多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说不清,只是冷语回辩:“我今日才到的长安,在广运谭上的岸,皇甫惟明来京多久了?我们身隔两地,已三四个月未见,我怎么跟他商量?又为何要跟他商量?”
唉,急则失智,上套了吧。
刘一手心中越发好笑,便忍着情绪继续捉弄他:“哼,当我傻吗,你们军中联络自有信使、信鸽,未必非得见了面才能商量。”
“你!”这下,李泌倒彻底哑火了,因为人家说的对啊,可是,我明明没有啊。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再闹就过了。
刘一手收放自如,脱离了某人颇为僵硬的怀抱,身形跳的远远地,还拂了拂衣裙,又换了常态:“别跟我说你不认识独孤敏,你们分明就是旧相识,还在人前装着陌路,也就是皇甫惟明心实,被你们糊弄了。也别怪我多嘴提醒你,这二人都是你的故交好友,若能促其成为佳偶,倒是乐事一桩。可是,若独孤敏乐工身份属实,以皇甫惟明一个二品重臣,就算帮她脱了籍,能不能聘为正室,也是要费一番谋划的。若是其乐工身份为假,是个什么县主、郡主的,但以皇甫惟明这样一身本事和铮铮铁骨,总不能卸甲休致了却功名从此做个白丁附马吧?这些,你若无成算,还是要及时提醒,以免将来鸳梦成空,诸事成悲。”
说完,便自顾走了。
李泌看着那个越来越俏丽的身影,心头滋味莫名。
自己与刘一手,皇甫惟明与独孤敏,在这个晚上都不约而同地用各自的方式与另一半澄明了心迹,偏偏前景,却皆是未明。
“不对,说来说去,她还是没说明儿的正事,是什么呢?”李泌突然有些泄气,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角色已然反转了,牵线的,换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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