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气氛不错,她难得开心,被丞相等心腹大臣劝着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出来散步醒酒。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今日忙着庆祝,还没有来雅斋收狗皇帝的折子,便带着齐宫令和几个侍卫、宫女径直来到雅斋。
一进来,就听她的耳报神成将军告诉她,狗皇帝最近学乖了不少,折子都看得很用心,还叫他们去御书房替他拿了舆图和《九州志》、《农术》等书查阅。
只是他最近几日睡得不好,新增了一个画符求神的爱好。连着几晚,偷偷跑到恭房中烧纸符。神神道道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成将军怕狗皇帝在搞什么魇胜之术诅咒景寂,强烈建议她过来看看。
出于好奇,景寂挥退下人,叫不放心她,坚持要跟过来保护她安全的成将军退后几十步,缀在她后面,她一个人来到恭房外。
凭借极好的耳力,将狗皇帝求天地、神佛和仙逝的太上皇、圣母皇太后,让他们叫她消失,使他恢复原来的好日子的话,听了个全。
尤其是听到后面,狗皇帝说她都成了他的梦魇那段,她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踢开门,问了他一句。
没想狗皇帝自己做贼心虚,吓了个半死。
景寂脸上泛着愉悦的微笑,倚在门扉上,脸上是一派慵懒和闲适,“皇上胆子这么小,还学人搞这鬼鬼魅魅的事儿,也不怕真神没求到,反而给自己招来小鬼缠身……”
“胡说!”周琮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这、这世上,哪、哪里来的鬼!”
景寂见他吓得牙齿磕磕碰碰,发出“咯咯”的声音,明明怕得要死,还假装无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放低声音,营造出阴森的氛围:“这雅斋从前是宫中处理罪奴的地方。死在这里的丫鬟和太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听小宫女们说,这里一到晚上,经常有他们的‘前辈’出没。快要到除夕了,想来鬼怪们也是要过节的……”
“不、不要说了!”周琮感觉自己两股战战,快要站不稳,背后冷汗直流,他恼怒地冲景寂大吼;“齐氏,朕命令你闭嘴!”
周琮见景寂扶着腰,笑得花枝乱颤,用极轻蔑的目光看他,仿佛在说:瞧这个没用的胆小鬼,叫她逼得只能躲在恭房,求神求鬼收她。更可笑的是,这个胆小鬼还怕鬼。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他怒火烧心,端起手边盛着清水、洁手用的铜盆,就朝景寂泼去。“恶妇!朕叫你闭嘴!不准笑了。让你笑!”
景寂最近万事无忧,注意着锻炼,身子越发康健,很快闪身躲开了水盆,只是被飞溅出来的水泼湿了凤袍。
她叫周琮泼了冷水,心中不悦。很想揍他。然而,想到齐皇后,还是忍了下来。
数日前,经过多次讨价还价和磋商,景寂和齐皇后的残念达成了协议。她答应替她将周琮培养成合格的皇帝,让他自己坐稳皇位,并保证她会一直看着周琮,在一旁协助他管理江山,额,还有他的后宫。还保证不随意殴打周琮。而齐皇后也同意在周琮死后,把魂丝给她。
景寂之所以同意扶持周琮,主要是她想偷懒。只要周琮立起来,她就不必劳心劳神给他管江山,还遭人骂,吃力不讨好。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过劳死。
有什么事儿,都叫狗皇帝烦恼去。她只需要每日泡壶茶,在后宫看妃嫔们上演争宠大戏,落个清闲自在。
……
成将军隔了几十步远,听到周琮的咆哮和铜盆撞地发出的闷响,他怕周琮怒急之下伤到景寂,踩着飞步,破风来到景寂身后两步远处站定,微微喘气问她:“娘娘,您可无碍?皇上没伤着您吧?”
“本宫无碍。”景寂凉凉地扫了周琮一眼,看得愤怒得一身火热的周琮,凉飕飕地打了个冷战。他还是很坚强地挺胸昂头,嘴硬道:“恶妇,你别以为朕会怕你!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成将军冷眼瞥了周琮一眼,想着明日叮嘱厨房,少送些食物给狗皇帝。娘娘就是心太善,给他吃得太好,养大了他的胆子。
若不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对狗皇帝恭敬些,看他不把他丢进茅厕,让他清醒清醒。
他凝神瞅了瞅景寂,发现他凤袍的下摆和暖靴都被水溅湿了,立刻掏出手帕,蹲下身给景寂擦衣襟和鞋上的水,“夜间天冷,娘娘您身子不好,穿着湿鞋易染上风寒。不如臣护送您回宫更衣?”
“不必。本宫还没那么柔弱。”景寂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成将军皱了皱眉,担忧又心疼地看着她:“娘娘,还是让微臣送您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