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头披红盖头的新娘子即将倒下去,许梁箭步上前,拦腰抱住,掀开盖头看了,心便发紧。
盖头下冯素琴眉头紧锁,脸色发白,不见一丝血色。
冯夫人站上前见了,带着哭腔叫道:“琴儿,这是怎么了?”
许梁抱起便走,冲跟过来的许青叫道:“快去请大夫!”
此时周围的宾客离得近些的已然发现了异常,停了掌声惊愕地看着新郎官横抱了新娘子穿过来时的红地毯,急匆匆地往后院奔走,身后紧跟着抹眼泪的老夫人,陆续有许府的丫环下人跑过了,随着新郎往里走。离着主座远些的尚在不明就里地看着,待询问了周边人,个个惊大了嘴巴,边上几桌已有宾客离了坐位,朝红毯的方向围拢过来,想要看个究竟,这过程中也不知碰翻了几副盘子碗,摔到地上,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丫环女子的惊叫声,宾客渐起的议论声,场面一时混乱。
作为主持人的巡防副使葛乔站到台中呼喊着维持秩序,喊得嘶声力歇,然而宾客的打探声,议论声依旧嗡嗡不消停。
“安静!”
忽地一声大吼声从大门方向传来,嗡嗡声为之一顿,待看清了发声的是一名青年人,有宾客隐约记得是先前与老夫人同坐一块的新郎家中长辈,但更多的人却是不认识的。是以,这一声吼的效果也仅仅维持了半分钟。
许青见状,穿过红毯,与已然喊哑了嗓子的葛乔站到一起,惶急地问道:“葛大人,这太乱了,我叫人带兵过来?”
“万万不可!”葛乔吓了一跳,忙制止道:“而今在场的都算是许大人宴请的贵客,你带兵来算怎么回事?镇压吗?岂不把整个建昌县的名人都罪了!”
“那……那怎么办?”许青必竟年轻,处理这事没什么经验。
“你快去请许大人过来,”葛乔吩咐道,“这边,我去跟陆大人说一说,让他起来说几句话。”
陆知县和江主薄就在主桌上坐了,从头到尾看清了整个事件的过程,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陆知县稳稳地坐着,小声附合着其他人的议论,偶尔与江主簿聊些什么。
葛乔走过来,陆知县才抬头,微带惊色,问道:“老葛呀,这,这新娘子是怎么了?许大人莫不是娶了个病秧子吧?”
葛乔眉头一皱,俯下身解释一番,又将请他出来安抚宾客的意思说了,陆知县听了,沉吟着点头,起身,整齐了衣袍,两手抬高放下,向下压了压,清清嗓子高声道:“诸位,诸位……诸位!”
“大家静一静!本官乃是建昌知县陆澄源!本官有话要说……”
许梁一路将冯素琴抱进了布置一新的新房,小心地将冯素琴放躺在床上,眼见冯素琴依旧穿着华丽的服饰,让春儿等人替她换了身柔软的衣物,再去看,冯素琴却是紧抿了嘴,青着脸色,闭紧了眼睛,却是昏迷不醒了。
冯老夫人半蹲在床前,看着,漱漱地掉眼泪。丫环春儿小声问道:“少爷,冯姐姐头上很凉,要不要用热毛巾捂一捂?”
“也好,”许梁点头道:“你去倒些温水来,给素琴喂些。先不要喂药,待大夫来了再说。”
冯夫人起身朝外走,“我去给琴儿弄热水去。”
许梁拦住她道:“冯夫……娘,您就在这看着吧,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了。前院估计还乱着呢,我得去看看。”
冯夫人点头,看着许梁,想到他刚刚改的口,又转向躺着的冯素琴,眼泪又下来了。
许梁出门便碰上赶进来的许青,两人一块急步朝前院走。
前院已然安静了许多,许梁进去的时候,便听得上首陆知县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官也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大家先不要乱猜疑,乱议论,一会许大人自个儿来了,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哎,许大人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看见许梁走进来,目光就都聚集到许梁身上,有人高喊:“许大人,新夫人什么情况?”
“是啊,许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莫不是这日子不对,冲了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