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停在路边拐角的一辆加长林肯前,他擦了下额头,不知是在擦汗水还是雨水。
“贺先生。”他这声喊得毫无底气。
车窗缓慢降下一半,后座男人微垂着眸,眼睑投下一片荫翳,指骨修长的手正用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他似乎对派出去的司机失败而归毫不意外。
“祝小姐搭出租车了。”司机悻悻道。后面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说。
贺闻晟抬了下眼皮,清润沉淡的声线透过雨雾,鼓震着司机的耳膜。
“她还说了什么,事无巨细说出来。”
“祝小姐还说……”司机战战兢兢地擦了下冷汗,“不是谁都能称一声贺先生的。至少、至少,在她那里,贺先生只有一位。”
听闻,贺闻晟擦拭眼镜的手,干净皮肤下骤地隆起青筋脉络。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阿东,你讲祝小姐系乜意思?”(你说祝小姐是什么意思?)
驾驶座的阿东瞥了一眼后视镜,声音天生带狠:“自以为系嘅妹妹仔,欠教训罢了。”(自以为是的小妹妹,欠教训罢了。)
“自以为系咩?唔见得。自以为系嘅妹妹仔可冇胆子帮人挡刀。”(自以为是吗?不见得。自以为是的小妹妹可没有胆子帮人挡刀。)
阿东脸色闪过惊诧,眼角的刀疤随之一动:“你系讲……”(您是说……)
“现任署长六年前上台,走嘅可唔系正常流程。”(现任署长六年前上台,走的可不是正常流程。)
现任署长逢世辉,六年前临时上台。外界传言,他能上位是因为他千金逢岁立了大功,把原署长踹下台了。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贺闻晟戴上眼镜,手臂伸出车窗,冰凉雨水滴在手中,他捻了捻指腹,面容沉静端方。
“祝小姐要么系最坚定嘅队友,要么系最难缠嘅敌人。”(祝小姐要么是最坚定的队友,要么是最难缠的敌人。)
朋友出事,她立马去帮忙,甚至还能为了李柏泽对商洵动手。从商洵脖子上那道伤痕可以看出,她毫不心软。
对敌人狠辣的人有很多,但对朋友坚定的人实在是少见。
不过,这类人往往有个致命的弱点——
重感情。
*
Taxi开往港仁医院,今天不是很堵车。祝夏靠着椅背,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徐徐地回消息。
【搞事业铁三角】群组聊天页面。
林嘉月:「靓女靓仔们,晚上酒吧见!」
祝夏:「TheIronFairies酒吧?」
林嘉月:「bingo,答对了!」
李柏泽:「林大小姐有小道消息,说今晚TheIronFairries有大事件发生,想着能不能去赶个新闻报道。」
祝夏:「可以。你们晚上谁顺路,过来捎一下我。」
林嘉月:「我来我来,好久没让祝大医生坐我尊贵的副驾驶了。」
祝夏刚发了个表情包,手机屏幕遽然闪了下。
是来电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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