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闻言,更多的是恨意:“这件事没可能,她岂会嫁给杀父仇人的儿子。”
钰扬觉得姑姑不讲道理,崔驸马是自己找死,怎么能怨恨皇帝,皱了皱眉毛,但马上又换上笑容:“那如果我能帮助宁筠渡过眼前的难关,叫父皇赦免承认她,叫你们正大光明的团聚。作为报答,姑姑您将她嫁给我如何?”
长公主知道皇帝最宠爱瑞王,这件事有他求情,说不定有转机:“你怎么帮?说你要娶宁筠?不是把宁筠推向火坑么。”
“我当然不会那么蠢。您只要答应,我让你们母女团聚,保住宁筠后,直到父皇答应让我纳她为妃前,允许我们私下见面,以解相思之苦即可。”钰扬说这话的时候,朝宁筠笑眯眯的眨眨眼。长公主发觉,立即挡在女儿脑袋前,隔断他的视线。
长公主默然不语,似乎在考虑这个代价。
“姑姑,难道您要这么和父皇执拗下去?他老人家您也了解,会这么容易向您妥协么。”
长公主蹙眉,回身看了看宁筠,咬齿道:“你先做到再说。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有您这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事不宜迟,我这就进宫。”钰扬朝被长公主护在身后的宁筠笑了笑,用口型道,等我。宁筠却只担心,满面愁色,笑不出来。
屋外的大雨歇了,只滴着细细碎碎的毛毛雨,钰扬睇了眼宁筠,拜别姑姑,进宫去了。
——
天下无不偏心的父母,只区别于偏心多少。钰扬很幸运,他属于被父皇偏袒的那一个。他知道,所以也小心维护这份疼爱。
父皇吩咐的政务要放在第一位,纵然知道宁筠被从畅泉庵带走,依然等到政事处置完毕才离开洛州,回到京城复命。
因早有密使回京向皇帝禀告了具体事务,钰扬此次被召见,只需做案情最后的结述。皇帝最近鲜有顺心事,见瑞王处置得当,既然惩罚了贪官又没让朝廷丧失颜面,才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朕就知道你能办好,没有委派错人。”
谈完政事,可以谈宁筠的事了。钰扬想了想找个话题切入:“父皇,儿臣在洛州得了一匹良马,当做是上次马球输了赔礼,刚才送到大长公主府上去,却得知……姑姑领了女子回来,称是她自己的女儿爱护有加。儿臣觉得此事蹊跷,应该派人好好查一番。”
提到此事,皇帝脸色复又阴沉:“朕召见过大理寺负责此事的官员,已证实这件事是真的了,不用再查了。”
“您可召见过姑姑,她如何说?”
“朕召见过了,她抗旨不尊,拒不进宫!”皇帝面色愠怒:“当初命她掐死那个孽障,或许朕是有过分的地方,但十几年过去了,朕已经原谅她了,她对朕的恨却从未消一分。”
这语气可不妙,钰扬道:“……或许当初那个孩子不死,重新回到京城,正是神佛的旨意,为的就是让父皇和姑姑重修于好。”
“那个孩子只会提醒她,朕杀了她的驸马!”
“姑姑虔心拜佛求神许多年,必然是感动了上苍,冥冥之中将她的孩子还来了。”钰扬道:“父皇,儿臣以为还是顺应天意为好。一个女孩,又在民间流落数年,构不成威胁。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叫她和长公主母女团聚。长公主蒙您厚恩,定会消解她许多年的怨恨。”
皇帝面露难色:“话虽如此,朕要如何待她?给她的父亲,那个谋逆之徒平反吗?否则,如何名正言顺的让她回归公主府?”
“……父皇,您知道姑姑的这个孩子,曾冒名顶替璟王妃的表妹吗?”问的小心,因为可能涉及到他。
皇帝冷声道:“璟王府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随便买一个人,冒充王妃的表妹,可见璟王府治家不严到了什么地步。”
“父皇,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继续做璟王妃的表妹,只让长公主收养她做养女。这样,既可以保全皇家颜面,又可以成全她们母女之情。”
如果他以后娶了宁筠,至少外界不会指责他娶了谋逆之徒的遗女,也不会有太子跳出来斥责他迎娶自己的血亲表妹。
统统把他们的嘴堵住。
“养女?”
“现在姑姑和姑父已有一个养子,再收一个养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并不突兀,不会引人怀疑的。”钰扬微笑:“且对方是璟王妃的表妹,并非乡野草民,有缘结识公主,双方自愿结为母女,谁又能说出什么呢。”
“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呢。”皇帝龙颜大悦:“钰扬,你想的很周全。”
“父皇,儿臣还以为如果能加封此女为县主,虽然没给此女恢复姓氏,但却给了她应该有的加封。对姑姑是以德报怨,她必然会更加感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