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一听大惊,慌忙将邱月护在身后,跪在身前道:“求老夫人原谅三小姐,三小姐身子弱,受不了这五十大板啊……”
文氏一听,脸色顿时一凝,也上前一步劝声道:“母亲,请您给月儿一次机会吧,她九岁便禁步于月亭苑,没和人有沟通交流的机会,所以说话才不懂分寸,母亲……”
“给我闭嘴!这都怪你,好生不生,生下这么一个孽障!我们邱府做了什么,欠你什么,你要生下这么一个祸害来连累我们邱府!”老夫人怒得指着她便是一番谩骂。
文氏听说,当着这么多下人面被这么谩骂,脸色忽地煞白,难堪地垂下眼眸。
“母亲,媳妇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邱府的事,为何您要这么说……”一语未了,倍感委屈的文氏声音哽咽,顿了顿续道:“月儿她……她……”
话到喉咙,文氏下面的话顿住了,望了老夫人、老太爷和老爷他们一眼,随后又神色黯然复杂地看着邱月。
四年以来她乖乖听她的话不迈出苑一步,不给这个家带来纷扰,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她们就还不释怀接纳她,还要这般谩骂侮辱。
四年来,不过今日出苑一步,便还招来这番谩骂侮辱,如若月儿也撒撒娇反抗一声,她心里还好受些,可她依然不吵不闹,文氏不由心生愧疚,还有些懊悔。
见她没再往下说,老夫人看都懒看她一眼,扶着老太爷坐了下来。
邱月没有理会祖母的话,而是看向了母亲,见她垂眸静默在一旁,遂移开视线。
就在家丁伸手过来时,许姨娘怒瞪一眼,一掌便挡开。
除了邱月,众人一惊,随后视线在老夫人、老太爷、老爷和她身上打转。
老夫人神色一凝,倒没立即苛责她,而是凝眉看向邱国栋。
邱国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懊恼地道:“你这是作甚!给我过来!”
许姨娘也是臭脾气,他越是这样,她的态度就越强硬,最后干脆移开视线,气得老夫人和邱国栋火气更盛。
老夫人不禁睨视了他一眼,“看你娶来的好媳妇!”
“许姨娘,犯了错就要纠正,以免她误入歧途,这老夫人也是一番好心,你就别再盲目袒护了,还惹了老爷和老夫人生气,可不好啊……”
林姨娘一番话说得煞费苦心,一副好心劝解的样子,看得许姨娘直接就鄙夷了一眼,道:“为人说话老实,善良不计较是错的话,那五小姐每月都领走三小姐一半的例银,不就更让人担心?”
这话刚好被闻声而来的邱若荷听在耳里,邱若荷顿觉尴尬无脸面,可爱的脸颊一下子红一下子绿。
她的身旁还有邱若莲,而在她们二人身后,还有一名妙龄女子,长得秀气平凡,一身浅紫色白镶边的衣裙,两眼无辜茫然地跟在身后。
三人一一行礼后,紫衣裙女子便步至许姨娘身后,小声道:“月儿姐姐。”
紫衣裙女子正是许姨娘唯一的女儿,邱若梅。
邱若梅为人胆小怕事,完全没有许姨娘直爽的性情,也就她会亲切的喊她月儿姐姐。
邱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许姨娘,若荷平时也很敬重姨娘,可为何要说那番话让若荷难堪。”话落邱若荷便伤心地用手绢按了按眼角。
春季一听,心里不禁暗暗嘀咕着,三小姐每月例钱五两,可每月却只有二两,有时三两,还有一些首饰布匹更不用说了,好的全没有,四年来连一身好看的衣裙也没有,比下人们的衣服还要糟糕。
许姨娘抿抿唇,鄙夷了一句,“谁让你难堪,没做的话,何来难堪。”
林姨娘见她这么说自己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神情柔弱地道:“许姨娘,若我方才说那些话不中听让您觉得不舒服,我道歉就是,这五小姐日后还要出阁,你这么说,她还怎么见人。”
“再不济也会有人要,就看好坏,若要嫁给王爷府的世子爷这就犹如白日说梦了。”许姨娘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沉吟了会儿续道:“而且三小姐都不担心,她就这些算什么。”
此话一出,林姨娘神色甚是难看,连邱月也抿了抿唇,淡淡地语气带着无奈道:“这是对我的安慰。”
许姨娘也觉话有些奇怪,干笑道:“一时收不住嘴。”
“我知道。”邱月点了点头,抬头朝着东西方向眺望而去,随后收回视线。
林姨娘眼眸泛起泪光,敢怒不敢言地样子,委屈看向邱国栋,随后垂眸。
此时此刻谁能比邱若荷更加难堪和愤怒,她不过来凑凑热闹看戏罢了,可一来却遭受到这种轻视和欺辱,泪珠一滴一滴的从可爱的脸颊滑落。
她泪珠盈眶地低泣道:“许姨娘何必说这些话来提醒若荷,若荷自知仅是庶女,高攀不起大族名宦,更无痴心妄想能得到世子爷的怜爱。若荷也知道三姐是邱府嫡女,身份高贵,岂是若荷能平起并论。”
听着她滴水不漏的话,一脸乖巧懂事,若三小姐有日变成这样,春季真的会相信天会下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