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的酒品还是很不错的,即便喝多了,他也不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抓着别人大吐苦水,或者爬到桌子上大放厥词之类的事情,他是做不出的。
楚风一杯就倒,倒了之后只做一件事,就是睡觉。
而这一觉,他从放榜当天的晚上,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这话放谁谁都不相信的,只单单喝了一杯酒,效果就达到了如斯的程度,不由得萧庭不震撼了。
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被文端先生骂了一顿,大概的意思就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胡乱喝酒之类之类的,楚风哪敢回嘴,老老实实的应了。
文端先生虽然嘴上骂了楚风一顿,却也吩咐了老张煮了些醒酒汤,楚风喝了,又随意用了些吃食,一时无事,心里便记挂着一件事情,跟先生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他往西市范氏书画行去,离得不远,便推了张大哥驾车的提议,自己信步而行。
一段日子没来,楚风刚刚走到了书画行门口,门前的小仆远远的就瞧见了他,连忙迎了上来,开口竟然叫了一声“东家”。
楚风唬了一跳,问清了缘由,才知道原来范阳明分了自己一成干股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自己拥有的股份虽然不多,可也的确成了范氏书画行的一个小东家,小仆这样叫着倒也没错。只是楚风自己听着总觉得别扭,笑着让这些比他年纪小的孩子唤他“楚大哥”就好。
书画行的朝奉是不能再做了,后日再去了画院报到之后,楚风也算是得了个官身。虽说他这种不是进士科的正经科举出身,可怎么说也是朝廷授予的官职,在老百姓的眼中看来,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的。
楚风虽然许久不来书画行,却不代表书画行的人没有听说他的事迹。这时候见他来了,纷纷出来探看一番,说几句闲话。又问了些伤情之类的事情,一通闲话聊完,才算是问到了来意。
严朝奉抓着楚风的手看了半晌,一双眼睛仿佛能够透过绷带看出伤情如何似的。又不无担忧的问:“楚郎,你这伤势会不会影响到日后作画?”
“不会的,只是皮肉伤罢了。至多也只是日后留下些疤痕,难看写而已。好在我不是女儿家,不需要在乎这个。”楚风笑着回应。又问道,“对了,黄掌柜在么?”
“在上面谈生意呢,要不这会儿怕是早就下来了。”严朝奉笑道,“黄掌柜昨日刚回东京,听说了你的事情,一直念叨着说要去看看你,结果总是被生意耽搁着。今天一早就有人来卖画,黄掌柜跟那位在屋里谈了许久了,也未见出来……咦!掌柜的出来了。”
楚风顺着严朝奉的目光向二楼阁楼上瞧。果然见到黄掌柜笑着送出一个中年男子来,那二人又笑着说了几句什么。
楚风冲着黄掌柜笑着躬身一礼,后者在阁楼上瞧见了,眼底闪过一丝喜意,冲着楚风点了点头。
那一位必定是贵客了,由黄掌柜亲自送了那人下楼出门,之后黄掌柜才折返回来,大步走向楚风,拍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道:“伤都好了么?这是到处乱跑个什么劲儿?我一进城就听到了你的事情。怎么科考的场上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是不是吓坏了。”
“还好,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反倒让掌柜您记挂了。”楚风感觉着黄掌柜的手劲儿,笑着道。
“说什么见外的话!早就想要去看你的,可是一早上就被牵绊住了。哈哈!好在拿下了一笔好生意,楚郎你既然来了,就随我去看上一看!”黄掌柜整个人神清气爽,看样子是真的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说罢就抓了楚风往楼上走。
“掌柜的这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这样开怀?”楚风也被他的兴奋感染了,笑起来。
“还真是好东西,不过现在不敢多说。”黄掌柜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对楚风道,“你看到之后莫要往外宣扬,这东西不能简单亮相,一定要好生策划一番。正好你也在,帮我出出主意,得!一会儿你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的话,直接跟我去东家府上走一趟,咱们且商量商量,这个宝贝应该如何出现在世人面前才好。”
楚风听着黄掌柜如此郑重,自然明白他收下的是一笔非凡的大生意,必然是名家书画无疑了,一时也不免兴奋起来,摩拳擦掌。
“哈哈!果然是同好之人!”黄掌柜见楚风如此,自己也笑,领着他进了门,又回身将房门关了个严实,才匆匆走到了桌子旁,小心翼翼的从木匣子里取出画轴来,缓缓展开。
楚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不过刚刚展开几尺的长度,楚风便不由得一怔,瞪大了眼睛,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这、这……莫不是……”楚风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紧,难受的要命,一个名字就在嗓子眼中回转着,他想要说出那几个字,却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肉跳,短短的几个字就仿佛魔咒一般,让他不敢吐露出来。
而这个时候,黄掌柜也是一脸的兴奋之意,连缓缓展开画轴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好像是因为害怕弄坏这幅画而紧张,又像是因为触碰了这幅画而激动的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