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珞疏拥着陈十一躺在简陋的木房子里,听着头顶上一直未停歇的中雨。
屋内,一片宁静,除了雨声。
木桌上烛灯被灯罩笼罩着,散发着朦胧的光影。
“阿珞,水势现在如何了?”
“很不妙。”
“要疏散人群,准备灾情吗?”
“已经派人通告下去了,但也不敢说得太绝对,怕引起恐慌,动乱。”
陈十一揉了揉裴珞疏眉间的忧愁。
“当官为百姓谋福祉,你这样辛劳,无人会说你不好的,只有那些心思坏的,想把你从位置拉下来的,才会这样,我们不怕,大不了我养你。”
裴珞疏抓紧她的手,眉头舒展了许多。
“我可不好养,要求可多了,又要银子又要人的,倘若以后你要是厌烦我,我去哪里伤心去?”
陈十一轻蹙眉头,这人油嘴滑舌的毛病又犯了。
裴珞疏望着陈十一那嫌弃的模样笑了,他紧紧搂了她,叹了一口气。
“十一,我倘若把水患给彻底解决了,我们以后就可以永久待在江州,京都,我们以后不去,等老爷子告老还乡,我们把他接过来给他养老,你觉得如何?”
陈十一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
“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不想去京都。”
“我夫君不想去,我也不想去。”
裴珞疏亲了亲她的脸颊。
陈十一忽然想起什么。
“阿珞,你以前在幽谷县的时候为何那么迫切要留在京都,为何现在又不想去了?”
裴珞疏沉思了好一会。
“十一,我以前科举,是想给你庇护,给你做倚仗,自然是你去哪,我就去哪,即便我不喜欢京都,我也会跟随你去,但现在我们在这安稳下来,就不想去京都那个你争我斗的囚笼。”
陈十一赞同。
“我也觉得江州自在,很是喜欢这里,再说,我可是江州知州的夫人,没人敢给我脸色看。”
“有我在,谁敢给你使脸色,我就给他脸色看。”
这几日,裴珞疏更忙了,忙得脚不沾地。
他和那十几个下属官员,一直在谈论着什么,有时候经常一身泥的回来,有时候忙得连饭都没吃。
忙碌后的次日,陈十一做了一些简单的膳食,挎上食盒,打着油纸伞,就循着他们经常待着的那个地方去。
裴珞疏站在江边,似乎在和几人说着什么,其中,有人喊着。
“大人,夫人来了。”
裴珞疏转头,停了谈话,急忙迎上来接过食盒。
“雨大路滑的,也不担心摔着,下次别送来了。”
“好,你们先吃着忙着,不用管我。”
江面水势翻涌岸边的蒹葭都已没过一大半,微浪泛起白沫,水质浑黄,早已不见几月前的清澈。
陈十一找了个休息的椅子,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分析如何预防这次即将可能发生的洪灾。
他们说着说着就谈论,要将这件事上报到京都朝堂。
据说,如果开挖黑风峡峡谷,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况且,还要向朝堂上报,就算同意,等到拨款下来,再到他们手中,然后再开挖,洪灾都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了。
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