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弦桥分开没多久,林远山就追上来。
“你不是要去洗玉池?”贺今行站住等他。
林远山握着双手,嘿嘿笑:“这不你没去么,我也就先来吃饭。”
他也笑了:“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先进去,先进去。”林远山推着他走进食舍,“吃什么?我请。”
两人捡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两边都空着。
林远山仍四下看看,才说:“今行,我吧,有个事儿。”
贺今行点头:“嗯,继续。”
“那我就开门见山。”林远山说:“你能不能让我和长安郡主搭上话?”
“我?”
林远山停顿片刻,憨厚的面容显出一丝狡黠:“郡主自来稷州,除了知州宴请,鲜少见人。你是唯一能见到她并且让她为你破例的……”
他想了想,似乎在犹豫怎么形容,半天才憋出一个“同龄人”。
说完又添一句:“长期想见都见不到呢。”
论起来,贺长期是长安郡主贺灵朝的堂兄,贺今行以血缘勉强也能算,但他不可能上族谱。
况且两者一个嫡出,一个私生,身份有天壤之别。
而他贺今行,却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轻易做到了嫡子都做不到的事。
其隐含之意不言而喻。
毕竟郡主招婿的传闻已经天下皆知。在世人眼里,她对谁特别,就代表着谁有机会成为郡马,一飞冲天。
就算没那个意思,也是别人求不来的机缘。
贺今行顿时神情微妙,说:“可是我自那以后,也没再见过郡主了。”
“没关系,上巳节郡主会出游踏青,与民同乐。到时候,你只要找机会向郡主递个信儿,引荐一下就好。”
出游踏青,与民同乐?
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消息?”
林远山神秘一笑:“你别管,相信我就是了。”
“……行。”他按下这一程,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郡主?”
对方脸上升起一丝丝红晕,“这”了一会儿,一咬牙:“我想去西北,入殷侯麾下。”
殷侯乃长安郡主之父,任西北兵马大元帅,长年镇守仙慈关。
“西北?”贺今行不解:“西北又穷又苦,你怎么会想去哪儿?”
林远山坐直了,清了清嗓子:“你可能不知道贺大帅的功绩吧。虽然近十几年是天下太平,但再往前可没这么和平。就说最近的一次和西凉作战,整整打了两年……”
他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我五岁那年恰好在宣京。殷侯大捷回京,天子率群臣相迎。那场面叫什么来着?对,万民空巷。整个玄武大街上都挤满了百姓,跟着他的马一起走,到皇城门口仍久久不散。那时起,我便暗暗立志,要做贺大帅那样的人,护天下百姓,受万民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