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因当然也能直接拜托大伯母,但她开口和她四哥开口,分量便是天壤之别。
只因傅景书和裴明悯关系不深,两者又有男女之别,易出闲言。所以她才纠结犹豫。
“可以。”却没想裴明悯直接答应下来,“我会向母亲写信,说明情况,请她照拂傅二小姐和谨观,你也可附信一封。”
“真的?”裴芷因站起来,立刻福身道:“谢谢四哥!我一定在信里说清楚是我请四哥帮忙,不让大伯母误会。”
裴明悯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我兄妹,何足言谢。”
裴芷因也抿唇而笑,片刻却忍不住叹息:“景书那样温柔的人,腿脚又有不便,去了宣京,该如何是好?”
“未必。”
阁楼一角,沉迷于书本的顾横之忽然抬头说道。
“嗯?”裴芷因惊讶道:“横之哥哥认识景书?”
他摇了摇头,说了个人名:“傅明岄。”
裴芷因一头雾水:“明岄怎么了?”
傅景书能让傅明岄那样的人进小西山读书,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啊。顾横之想。
但别人如何厉害,终归与他无关,是以没再说话。
裴芷因无奈,她看向裴明悯,试图用眼神怂恿自家亲哥去问顾二。
后者微微一笑,向妹妹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恰有婢女上来请他们下去。他饮了一口茶,起身看向顾横之。
“寿宴马上开始,双楼去找今行了,我们也下去吧。”
陆双楼进门就瞅准了那张临窗的美人榻,此时毫不客气地躺上去,对着滤了一层绸纸的阳光张开手指,细细观赏。
在他斜对面,端坐于轮椅上的少女歪头看着他,语声清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我合作,各取所需,有利无弊。”
她似是不解:“你此刻又在犹豫什么?”
陆双楼收手盖住眼睛,舔了下嘴唇。
耳里忽然绽开一声细微的响动,他瞬间弹身而起,拉开门出去,片刻后抓着一个银钗罗纱的女子肩膀进来,将人扔到地上。
他甩了甩双手,四下看看,找到水盆,细细地洗起手来。
婢女立刻爬起来,看到傅景书,又扑到她跟前跪着磕头。她疯了似地磕了十来下,仰起头瞪着双眼看傅景书,双手比划求饶,大张着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她被卸了下颌,说不出话。
傅景书平静地与她对视,“是芷因让你来找我的?”
婢女立刻点头,膝行两步上前,抓住对方搭在鞋面上的裙摆,再次不停地磕头。
傅景书弯腰,点住婢女的额头,轻声问:“你听到了多少?”
婢女以一个几乎要断气的角度曲着脖颈,只能小幅度地摇头,面上已是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