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都发话了,王乐薇便也在上首的位置落座,等着看柳文茵匍匐在她脚下的样子。
眼底藏着兴奋,有男人的宠爱又如何,只要他还守规矩,柳文茵就别想过得顺风顺水!
蒲团放在柳文茵脚下,王妈妈道:“柳夫人,您之前没给嫡妻敬茶,也没行跪拜之礼,今日就从头开始吧。”
余光看到男主人眉心微皱,王妈妈连忙道:“柳夫人怀着身孕,等跪了这次,下次再来给夫人请安,行万福礼便可,但敬茶、跪主母,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王乐薇一脸为难,“文茵妹妹大着肚子,也不好跪着,要不还是算了吧,都是自家人,只要咱们不说,谁会无缘无故挑文茵妹妹的错处?”
王妈妈不赞同,“便是抱着这种想法,才让柳夫人犯了错,就连宫里的娘娘都要遵循的规矩,没道理柳夫人可以格外开恩。”
王乐薇表情黯淡,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当日的事情怪不得文茵妹妹,大夫说我身体底子不好,容易流产。”
“若是柳夫人懂规矩,就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您也不会被连累,柳夫人没被责罚便已是幸运,如大爷所说,学规矩对柳夫人没有坏处,夫人,您莫要心软,不然就是在害柳夫人。”
王乐薇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去看谢安,“夫君,还是算了吧,这王妈妈就是个榆木脑袋,只会死守规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传到姑母的耳朵里,可能会让姑母寒心,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姑母就是来替我撑腰的,我若拆台,多少有些尴尬,但夫君你发话就不一样了。”
吸了吸气,王乐薇用打趣的语气道:“你护着文茵妹妹,别人只会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只要没闹出事,不会有大麻烦,还是你来当这个恶人吧。”
“嗯,这个恶人我来当。”谢安嘴角弯了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亲手拿走文茵脚下的蒲团,“文茵身子不便,跪拜之礼往后都免了。”
“大爷,这不合规矩。”
谢安睨着王妈妈,语气不容拒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这里是谢家,也别忘了谁是仆,谁是主。”
难怪王乐薇不常让王妈妈伺候,谢安有些理解了,心里对王乐薇的怀疑也打消了几分,王妈妈用规矩为难文茵,应该不是她指使的。
王妈妈脸一阵红,一阵白,是臊的,像她这么讲规矩的人,小门小户都想花重金请她教养闺阁里的姑娘。
要不是跟夫人来了京城,她在涂州不知道过得多风光,像这般被人当众讽刺她只是个仆人,这还是第一次。
王乐薇淡淡道:“家和万事兴,王妈妈,讲规矩是好,但也要分情况,若是伤了亲人之间的情分,就得不偿失了。”
谢安的眼睛里有赞许,“文茵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她虽无拘无束,但也不会做冒犯他人之事,她不需要出门交际,也不需要伏低做小伺候别人,规矩可以适当放宽些,只要不给人惹麻烦便好。”
柳文茵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视线也没落在那几人身上,只是站在那儿出神。
直到王妈妈端着托盘到她面前,让她给王乐薇奉茶,这才回过神来。
柳文茵给老太君奉过茶,也给谢夫人和谢大人奉过,给长辈奉茶,这是孝顺。
可给王乐薇奉茶,她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这么做。
心理抵触,身体也很抵触,恨不得此刻转身就走。
特别是对上王乐薇的眼神,不适感更甚,柳文茵觉得他们是在刁难她,想看她的笑话,谢安也帮着欺负她。
心里委屈不已,眼眶便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中看到王乐薇的嘴角勾了勾,火气突然窜了起来。
她不喜欢王乐薇,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处,为何要让她来受人欺负?
说什么奉茶,他们又不是长辈,好手好脚的,不会自己端吗!
委屈和愤怒一起爆发,柳文茵突然抬手挥开眼前的托盘,低吼道:“你们自己玩,别来烦我!”
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热茶洒了一地,有些溅到了王乐薇的绣花鞋和裙摆上,晕染出狼狈的痕迹。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几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