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照愤恨地捏了捏拳头,向父母和江衡辞别:“阿爹阿娘,舅舅,我先回屋去了。”
宜阳公主摆了摆手,大度道:“去吧,好好歇歇,改日再跟叫叫和好。”
宜阳公主喜欢陶嫤是毋庸置疑的,她总觉得陶嫤比自家闺女懂事,又讨人喜欢,总想让何玉照向她多学习一番。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话说多了只会弄巧成拙。
何玉照没有说话,沉着一张脸出去了。
走出正堂一段距离后,她气愤地踢了踢院里的迎客松,树枝抖动,簌簌落下来一大块雪,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她的头上。她更加窝火,胡乱拨下头上的积雪,“都怪孙启嫣,都怪她!”
语气中夹杂着愤恨,几乎咬牙切齿。
几个丫鬟惴惴不安,想上前安抚她,又怕被殃及无辜。踯躅许久,才慢吞吞地上前说道:“姑娘……”
何玉照脱口而出:“滚!”
那丫鬟登时抖了抖,毫不迟疑地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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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定陵侯府出来后,江衡牵着骏马,闲庭信步地走在长安城大街上。
仆从李鸿跟前跟后地问:“魏王要去哪儿?”
江衡只管往前走,却没有个准确的目的地,“哪都行。”一壁说一壁时不时地看向街边。
再往前就是西市了,那里有许多商铺和摊贩,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江衡想了想,走入西市,仍旧只顾走路,却没有个目的地。
李鸿哭丧着一张脸,虽说这阵子是没什么事,可魏王您一会不是还要去见忠武将军吗?选在这时候闲逛真的好吗?
江衡不知他心中所想,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头绪,最后他翻身上马,对李鸿道:“回去吧。”
李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魏王这是什么意思?
他跟着上马,却识趣地没有多问,一路跟江衡来到忠武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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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之后,又下了几场大雪。
陶嫤下雪天坚决不会出门的,但是她喜欢一觉醒来之后,在院子里踩出第一个脚印子。每当此时,她都吩咐丫鬟不准跟她抢,谁要是先踩出了脚印,便会被她狠狠惩罚一顿。
这天她正在院里搓雪球,抬头便见孙启嫣由丫鬟领着过来了,她笑吟吟地招手:“快过来!”
孙启嫣不明所以,潜意识觉得她笑得这么热情准没好事,没想到果真跟她想的一样,她还没走近,陶嫤便毫无预兆地扔了一个雪球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雪球已经扔进了她的斗篷里。冰冰凉凉的雪花冻得她一激灵,没好气地道:“你……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陶嫤见她果真中招了,捧着肚子笑歪在一旁,声音脆如铜铃,在满院的雪景中迅速传开。
末了她擦了擦泪花,真心诚意道:“启嫣姐姐你太笨了。”
孙启嫣比她大一岁,上辈子陶嫤一直叫她启嫣姐姐,这辈子改不了口,便一直这么叫着。
话音将落,孙启嫣已经揉好了一个雪球向她扔来。
她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站在石阶上得意地叉腰,哈哈一笑,“你打不着我!”
孙启嫣咬了咬牙,眼中却含着笑意,“你别得意。”
陶嫤挑衅道:“我才没得意呢,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你来我玩,很快混战一团。孙启嫣放下了平日的端庄淑静,跟陶嫤在院里打起了雪仗,只见重龄院中雪球纷飞,连丫鬟也加入到其中。笑闹声一直传到院子外头,隔得老远都能听见。
陶嫤得手了许多次,却一次都没被砸中过,她的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这让其他人都恨得牙痒痒,一致决定连手对付这个小淘气精。
数十个雪球一齐朝她飞过来,她边跑边威胁道:“谁敢打我,我就罚她这个月的工钱!”
于是所有丫鬟都收手了,唯有孙启嫣例外。这个威胁对她没用,她原本就不指望她吃饭。
陶嫤走投无路,往重龄院门口躲去,恰好从影壁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她呜哇惊叫两声,忙藏到来人身后:“哥哥救我!”
陶靖来是想跟她商量上元节的事,未料想尚未看清院内光景,陶嫤迎面就撞了过来。
他下意识把她拽到身后,正要张口,却被一个雪球结结实实地砸中了。
他掸了掸肩上的雪花,掀眸往前方看去。
孙启嫣来不及收回手,一脸窘迫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