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时,房里除了陶靖、何珏之外,竟然还有江衡等一行人。
虽然私下里陶嫤喊他们一声哥哥、舅舅,但到底是一群男人,她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好直接闯入陆遥的房间。陶嫤待在侧室,等候下人把陶靖叫来。
看到他的第一面,陶嫤斩钉截铁道:“哥哥你不准去。”
陶靖已经被很多人劝了一遍,目下陶嫤又来,他仍是不死心:“叫叫,这可是一条人命。”
他跟陆遥有几分交情,因为陆遥腿疾的缘故,陶靖对他很有几分怜惜。眼看着他快撑不住了,他怎能见死不救?
来时路上陶靖看到丘夷山长着不少药草,就算请不来大夫,找到几味能退烧的药也是好的。何况他又不是一个人去,必定会带几味仆从一同前往,他认为陶嫤根本无需担心。
陶嫤拽住他,凶巴巴地问:“你知道什么药能治发热吗?你认识每一味药的名字吗?”
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真不想让大哥冒这个险。现在天已黑了,山路险恶难测,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为了救陆遥而把大哥搭进去,她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陶靖果然被她问住了,立在原地答不上来。
陶嫤就知道他是匹夫之勇,简直气得不想跟他说话,索性不管不顾地拦着他,“反正你不能去。”
想了想他一定不会死心,便叫来一个丫鬟:“你去跟魏王说,我在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有甘草和柳树,让他遣人去那里找来甘草根和柳树皮,给陆郎中熬煮服下,应当能够救他一命。”
那丫鬟忙应下,去房中告诉江衡。
陶靖颇为诧异,“你何时懂得医术?”
陶嫤还在生他的气,本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气鼓鼓地回答:“周大夫教我的。”
自打周溥来到陶府后,陶嫤曾去过他的院子几趟,偶尔一次见他摆弄这些东西,便随口问了两句。她从此记住了这两味药能够祛热,却没想过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少顷那丫鬟去而复返,对她回禀道:“魏王让婢子谢过姑娘提点,他这就去后山寻药。”
陶嫤一怔,“魏王亲自去?”
丫鬟点点头,示意她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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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都怎么了?一个个上赶着往外跑,就不怕自己有危险么?
陶嫤推开她往外走,恰好在门口遇见江衡,她三两步绕到他跟前,张开双臂问道:“魏王舅舅要去丘夷山吗?”
江衡猝不及防地被她截住道路,往后退了半步,低头迎视她的目光,“是。本王担心底下人粗心大意,一时半会找不到你说的药,倒不如亲自前往。”
他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为了江葛赔罪。
那小子至今不肯过来认错,他才把他教训了一顿,现下正鼻青眼肿地躲在房间里,更加不肯出来。今晚陆遥要是出了事,他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与其在屋里干等着,还不如自己去找。
外面这点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行军时再艰难的路都走过了,这点困难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陶嫤没有退缩,“你知道甘草长什么样吗?”
江衡微顿,“不如你画给我看看?”
陶嫤许久没说话,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等她说下去,江衡便蹙起眉心,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
外头又黑又危险,她一个姑娘出去怎么受得了?再说这事同她没关系,她大可不必参与其中,只要能告诉他那两味药什么样子,她便已做得足够了。
她不管他的拒绝,直接问道:“魏王舅舅会保护我吗?”
说罢自己先肯定地点点头,竖起一根小指头举在他面前,“魏王舅舅,我不是无缘无故帮你的。这回如果能救陆郎中一命,你就答应我,记得我这个恩情,日后再还给我好不好?”
陶嫤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到他后,便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方法。
如果能因此换来他一份恩情,她不介意冒一次险。
江衡睇向这个一脸慧黠的小姑娘,明知她是趁火打劫,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指头,同她勾了勾,“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