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悟每说一句话,呼吸就加重一分。
惨白的灯光下,他肤色过于优越的额头旁绷出狰狞如蛇的青筋。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反正在这里,也不会被你我的朋友或是江阿姨撞见?。”
池霭耸了下肩膀,向前一步,笑着说道,“上?次打?电话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契约而已,不管是你还是我,如果想去喜欢别人,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说过,你不能喜欢祁言礼。”
方?知?悟语气封冻地回应。
与此同时,他迈开脚步,朝着二人的位置缓缓走来?。
“……凭什么呢?”
池霭并不畏惧随着方?知?悟走进而步步扩散的压抑感。
直到方?知?悟在眼前站定,她才一锤定音道,“喜欢一个人,理智又不能控制。”
喜欢。
池霭竟然在说喜欢。
这一抹认知?传入听觉神?经?中,方?知?悟立刻看到背对池霭的后方?,静立在她阵营之?内的祁言礼,那?发生变化的、虽然极力忍耐但仍然透露出窃喜和不可置信的眼神?。
方?知?悟忽然意识到。
原来?祁言礼也是那?么的喜欢池霭。
喜欢到,和自己一样,愿意放下满身的骄傲。
……
方?知?悟和池霭之?间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
尽管祁言礼知?道再怎么样对方?也不会对女人动手。
但还是一展臂,将池霭揽到了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同昔日的好兄弟对峙。
他情真意切地抱歉:“阿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听你说过如果不是为?了伯母的病,根本懒得搭理霭霭,我才觉得,或许等?你们解除婚约后,我可以带给霭霭幸福。”
方?知?悟记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但他随即想到,就算有,也只不是源于那?不肯先一步低头的可笑自尊。
自尊在上?。
他现在和池霭完了。
几乎快要将心脏扯成两半的撕裂感迫使他哈出一声:“祁言礼,这个时候还装什么?”
“等?我们解除婚约,你可以带给她幸福。”
“难道我们现在解除了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拔高声调,一声一声质问着祁言礼。
却没有发现,在如此庞然痛苦的袭击之?下,自己仍然自欺欺人地把所有问题怪罪在祁言礼的身上?,而认为?另一位背叛者——池霭只是受了别有用心者的蛊惑和勾引。
“可是阿悟,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对待霭霭是认真的。”
在令对方?无法反驳的言语之?下,祁言礼蕴着暗光的眼睛仿佛照见?方?知?悟自身的镜子。
方?知?悟看见?了自己的嘴硬。
自己的欲盖弥彰。
自己的愚蠢和傲慢。
然而他终究没办法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向池霭表明自己的真实心意。
只能徒劳地诘问一句:“谁允许你叫她霭霭的?”
祁言礼没有搭话,又说了一声抱歉。
这一次的抱歉,因着胜负已分,他的眸光间终于流淌出一丝对于好友的内疚之?情:“对不起,阿悟,爱情是不能控制的——你要是需要补偿,我会尽可能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