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这么重的伤。
“……和我一道来的死侍呢?”独孤渊一边自己系上袍带一边忍着痛问。
“回公子话,”鬼仆麻利将洗脸巾沾了水,向独孤渊脸上送去,“那位护卫大人正在隔壁歇着呢。”
独孤渊伸手拦住了他。
“你是何人?”
“公子……”鬼仆茫然看着他,手上却不停活,那块毛巾眼看就要敷到独孤渊脸上,猛地腿上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大力向后扯去,瞬间就让他倒飞出了门。
死不瞑目的鬼仆眼白都翻了出来,一盏魂灯,幽幽的光点从鬼仆的身上散发了出来,转瞬间就消失在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独孤渊面无表情将外袍领子整理好,珍而重之地抱起睡在里侧的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婴,又将目光移到了脚上。
一个身材瘦小的死侍迅速从床下爬了出来,一撸袖就给独孤渊套上了靴。
捻起洗脸巾嗅嗅,一股柔柔清香传来,却是阴司典狱司中流传出来的秘药黄粱。
是想杀了公子。死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告诉了独孤渊,这洗脸巾子上擦的,是典狱司的秘药黄粱。
人鬼无忌,只要嗅上了,就会魂魄散尽,在黄粱美梦中断送了性命。
刚刚那鬼仆想的倒好,独孤渊身受了重伤,又是在自家防范重重的小院中,肯定警惕性会有所下降。洗漱时伺候人本是寻常,且黄粱闻上去馨沁芬芳,难以防范,中招也不奇怪。
独孤渊眉目中隐隐有阴郁流动,最后还是抱起了皎皎,一抬手,淡淡吩咐道:“这里不能待了,我身体不利索,你将我带去幽幽那里。”
这时候,再是有洁癖的独孤渊,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叫死侍带着他们离开。
独孤渊的眉宇中是散不去的阴郁,这里是他在独孤府内的秘密小院,当初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料想到不会有人猜到他会回独孤府内养伤。况且,这一处小院,独孤渊已经经营了数年,无论是什么外人,都不会发现这一处的存在。
结界和符纸禁制,都还存在。刚刚那鬼仆却图谋不轨。
显然是内部出了问题。
只不过,会是谁呢?
是独孤琴,还是那日暴起杀人,却被独孤渊侥幸躲过了的,鬼眼先生手下的人?
“委屈公子了。”死侍展开常用的灰斗篷,干净利落地给独孤渊裹严实。随后,左臂将独孤渊紧紧抱住,一使劲,就让先生双脚离了地。
可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死侍刚要抬脚带着独孤渊和他怀中几乎显现不出来身形的小婴儿离开,院外就冲进一帮人,领头正是独孤渊信任有加,任命他看守这一处小院的心腹管事,只见这个名叫乌头的管事神色惶惶,见到鬼仆的尸体时眸色一沉,立刻跪就停在院门那里请罪:“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听着外头人哗啦啦跪倒一片,独孤渊不慌不忙在死侍肩上出声:“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