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杀了独孤渊和鬼婴,我许你十里红妆。”
此夜有红烛灼灼巫山云雨,也有大河汤汤心如悲渊。不管是阳世间还是阴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离奇或是不离奇的爱恨情仇,我却只关心发生在我身边的。
比如满身风雪脸色铁青的沐雨生,一把摔了手中手腕粗的麻绳,麻绳抽到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亮声音,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一座在雪山峭壁上突兀搭建出的几座屋子,笑的满是阴霾:“这便是老爷子口中的阴气入体,命不久矣?”
我跟葛凌脸上的神色,也都不能用好来形容。
原本是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沐清源在沐雨生的人生中缺席了最重要的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可到底有父子血缘亲情在。不然沐雨生不会憔悴心伤之后,还是心甘情愿地跟我们一起到昆嵛山来看他将死的老爹最后一程……
可这个看上去不过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成熟魅力优雅男士气息的帅大叔,脚边放着个不知道炖着什么东西的锅子,怀里还抱着个露出了半截尾巴的小猫女,手掌还不老实地伸进了小猫女的衣服里,在小猫女的胸前和屁股上一顿抚摸——
如果这叫将死,那我可能过了二十年活死人的日子。
一座不怎么大,却单单从外观上来说飞檐马桥绝不简单的小院子,门口的马扎上坐着个对小猫女上下其手的帅大叔,沐雨生的怒气似乎到达了峰值,双眼血红,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吭哧吭哧累的像狗一样的一群人的沐清源。
旁边的紫巽还来了句神补刀:“哎呀,这不就是要煮了我吃的那完犊子玩意儿吗?咋地,是嫌熊肉老还是咋地,改吃猫肉了?可不是我说——猫肉忒酸,倒牙——”
“沐!清!源!”
紫巽话音刚落,就像是点着了沐雨生的炸药桶。
沐雨生怒喝一声,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更可怕的是,大叔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看他,居然露出一个有些无赖地笑:“怎么,这是你的马子?”
——身为父亲,身为在我心中相对来说还要神圣一点儿的昆嵛山阴阳两界的守护者,我虽说早就知道沐清源其人虽然是沐雨生的父亲,算起来是我们的长辈,我得管他客客气气叫一声沐叔叔,可他的劣迹斑斑我也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祸害了沐雨生,祸害了沐雨生的母亲余青绾。叫当时还是未成年的冷小姐冷若梅生下了非婚生子沐寒生,间接导致了沐寒生跟沐雨生之间兄弟阋墙不死不休……
如果他已经将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流着泪想要见他亏欠的最多的儿子一面,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沐清源现在这幅样子,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一张跟他相似了八成的面孔,百无聊赖地说出这种话来……不光是沐雨生,就连身为旁观者的我,都觉得可悲。
为沐雨生觉得可悲。
沐雨生红着眼睛,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大叔眯了眯眼,放走了花颜失色的小猫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过去,挥手之间阳刚罡气吞吐,沐雨生竟然结结实实地挨了沐清源一巴掌:“你谁?”
“呵……”沐雨生脸上被抽了一巴掌,葛凌跟周冲都是神色一怒,过去拉住了沐雨生,葛凌更是脸色一冷,就要直接动手。沐雨生却把葛凌的手按了下去,不顾被抽的肿胀的脸,“呸”的一声往地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直直地指着自己的脸,有些歇斯底里地说:“你他妈好好看看,看看我这张脸,你问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