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葛凌跟独孤琴的事情,我心中也有些好奇于昆嵛山的新任守卫会是谁。
之前镇守在昆嵛山的是沐家大少沐清源,是沐雨生的父亲,上一次在昆嵛山看见他的时候,沐清源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除了不是一个好父亲,沐清源更不是一个好丈夫。男人的角色里,或许只有儿子的身份他做的要稍微好一些。可无论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儿子,沐清源都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带来的伤痛也是远远多于爱怜的。
我对沐清源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是单纯的好奇,谁会去接他的班罢了。
不可能是沐雨生,沐老爷子在走的时候说得明白,只不过是让沐雨生去看看他阴气入体命不久矣的父亲罢了。若是还要让沐雨生牺牲自己,去镇守昆嵛山,在几十年后,身体被藏阴之地日积月累的鬼气和阴气所侵蚀,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消逝……那对沐雨生也太过不公平。
这么想着,我提起了裙摆,跟独孤渊站在一起,神色平静地出了正厅,往宴席的地方而去。
独孤琴刚来的时候,就被霍凤鸣用身份当借口,镇在了宴会上,哪里都去不得。又因为……今日跟她一起来的是葛凌,所以连呼延她都没有带,估计也是不知道我们刚才在正厅中的会面的事情。
我跟独孤渊一起走进宴会厅,独孤琴坐在主位上,身边是面无表情,似乎在静静沉思着什么的葛凌。独孤琴看见我跟独孤渊走了过来,眼风一扫,却在看到我身后跟着凤阁珞珈一起过来的央坚嘉尔策的时候,脸色猛地一沉,微微一笑,说:“凤阁兰因,一千年不见,你还是这幅样子。”
我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她们确实是认识的。
千年前的记忆,央坚嘉尔策已经恢复了。可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只做凤阁珞珈的凤阁兰因了,她要做的,是她自己。是那个千年前没有跟天蛟一族的王相爱的时候,无拘无束的那个姑娘。
两个红裙烈烈的女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央坚嘉尔策的气势却并没有堕了分毫,反而隐隐有些不屑地抬了眼,一双已经化为天蛟形态的竖瞳冰凉无情地看着独孤琴,淡淡地道:“以我来看,你也并没有什么变化。怎么,当年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呢?我记得……他好像叫什么,叫什么……哎呀我给忘了,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睡了那么久,总会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会被忘掉的。”
央坚嘉尔策跟独孤琴都是千年前就认识的人,自然都清楚彼此的一些事情。何况独孤琴的身边没有断过男人,在阴司原本也就不是什么秘密。她的所谓“男宠”和裙下之臣,换的也是一波比一波勤。
央坚嘉尔策这番话,轻描淡写的,言下之意,不过就是瞧不起独孤琴的水性杨花。
我心里微微一动,刚想开口说话,眼睛一扫,忽然看见了正要走进门来的沐清源!
沐清源还是一身黑色大氅,面容儒雅成熟,只是眉宇间都透露着一丝不耐烦和青黑的阴气。似乎并不是很想来的模样。而当我看到他身后的男人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一冰!
冰凉的眼眸,白皙的面容,浑身却散发着肃杀的气质,像是刀锋一样,凌冽而让人望之生寒……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上一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是坐在轮椅上,根本无法走动的。
我脑子一激灵,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跟在沐清源身后走进来的冷肃男人,脑海中竟然将两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沐寒生……冷笙箫?”
我脱口而出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名,可这两个人名说出去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事实或许正是如此!央坚嘉尔策也是脸色一变,有些震惊地抬脸看着沐寒生的脸,才啧啧地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可沐寒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我只是观察他的腿,竟然是能够行走的,而且看起来是真正的腿,并不是什么假肢。
沐寒生的到来,一下子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一直一脸漠然的葛凌,都抬起头来,打量了沐寒生几眼,唇边才划过一丝冰冷到了极致的嘲讽。
这样的葛凌……实在是陌生,实在是让我打心底里发凉,甚至于……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我别过了目光,却又恰好迎上了站在我身边的独孤渊暗沉如霭的眼眸,一瞬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霍凤鸣看着人都到齐了,才哈哈一笑,说:“都落座吧,先坐下,再好好介绍。”
诡异的饭局,诡异的宴会,诡异的人员组成。
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闹心的一顿饭。
葛凌的身边,坐着的是的红裙美艳的独孤琴;而我身边,是满身贵气的独孤渊……这两对组合,几乎让我食不下咽,哪怕摆在面前的是玉食真馔,我也没有心思吃上一口。只是匆匆地喝了两口开胃的清酒,就漠然而面无表情地坐在独孤渊旁边,充当一个花瓶的角色。
说来,这顿饭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组成的人员之间的关系纠缠不清罢了。
沐清源常年镇守昆嵛山,身上的阴气已经到了凡人的身体所能容纳的极限。哪怕是以沐家天生阳刚罡气的支撑,也近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沐寒生作为沐清源的长子,接替了沐清源,继续镇守昆嵛山。可沐清源对他的态度,还是极其冷淡。不过对待沐雨生的时候,沐清源也是一般的冷淡和不耐烦,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偏颇。
可沐寒生的身份,他跟冷笙箫……还有他的腿,我心中的疑惑纷至沓来,最不能解释的,还是为什么沐寒生要一边害沐雨生,一边还要费尽心思地去救沐雨生?
酒过三巡,沐清源跟沐寒生看样子,跟霍凤鸣的关系也都不错的样子,分坐在霍凤鸣的两侧。而独孤琴自从开席,就一直是一副淡淡的笑脸,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