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是有人借我的嘴巴在说话……
可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我脸上完美微笑的面具就要绷不住了,不仅是觉得独孤琴眼中一闪而过了一丝肃杀,就连葛凌跟周冲他们,都是神色略微震动……好在他们都低头喝水掩饰,倒也没有被此刻眼神心神都在我身上的独孤琴发现。
这话……放在上辈子,被养在世间最强大的男人身侧的密宗圣女或许能说出口,旁人也不会怀疑,因为她本就站在了天下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自然眼光长远,说话滴水不漏。可我现在,根本没有恢复记忆啊!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刘怜,一个从小山村里考出来的女孩子罢了。
不是我瞎说,我连“辎重”是哪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晓。
可我偏偏就像是有人在引导一般,流畅完美地说出来了,独孤琴甚至隐隐都有些变色。
想来这番话是说到了她心底的。
储君之争,可不就是看谁的枪杆子硬吗!
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刚才说了什么……说到从嘉陵手里边买茶叶都不给独孤琴打折,可见独孤琴确实人缘不行,嘉陵都给我打了八折……
我赶紧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就改不掉这关键时刻神游天外的习惯呢,拼命地、绞尽脑汁地猜这句话的意思。
可我还没有想出来个什么章程,独孤琴却忽然呼了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又转向了葛凌,说:“确实,都是老交情,我也不想自称为孤……须知,孤家寡人能成事者又几何?需得交游天下,关键时刻才有助力!”
葛凌按下心中的不安,微微挑眉。
独孤琴竟然一双妩媚上挑的眼睛直接看过来,直截了当地说:“如今储君之位,其下有不少宵小窥伺。而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姑姑如今神志不清,有些人便起了争权夺利的心思……我便明白地同你们说罢,鬼婴,从来对我就不是左右世道的箴言!天命尚且只是大概,若是鬼婴真能乱世,天道根本不会令她出生!”
葛凌微微一笑。
这是明确说出了独孤琴的企图了啊……
独孤琴这番话,一是表示她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来,而且她并不在乎“鬼婴乱世”这句话,二也是……想要寻求我们的支持。
就算我是傻子,我也该明白了。
可偏偏……该死的我现在不是傻子。
我聪明的不行不行的。
我几乎连葛凌下一句话要说什么都能猜到。
葛凌举起了杯子,淡淡地说:“师徒之间,尚能生死之托。何况骨肉亲情,既然储君不以为意,自然最好。我敬储君。”
说完,葛凌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看,点到为止,滴水不漏。不给独孤琴明说合作的事情,也不明着求独孤琴帮我们找皎皎……
就是这样,所有人的心思都昭然若揭。本来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现在却一直浮在水面之下……无非是价码不够!
是谁的价码不够?
我微微垂下了头,大脑中却在飞速运行计算着。
身为父母,本来,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皎皎救出来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现在却到了跟独孤琴讨价还价的地步?